偌大的御书房静悄悄的,唯有案上一灯如豆。
“陛下,都亥时了,该歇息了。”侍奉在侧的老太监开口提醒伏案苦干了一下午的君王。
君墨放下手中的笔,看着昏暗的四周,有些愣。
他从太后宫里出来就来了御书房,一晃眼,原来已经过去一下午了吗?
早晨下朝后君墨去太后宫里请安,然后被太后留在宫里训斥了整整一上午,至于原因,无非还是那么几个——广纳后宫!早生龙嗣!
自他登基至今已有七年,宫中冷清清的没有一个皇子或公主。
女人倒是有一堆,却都只是皇太后一厢情愿接入宫中的,有名分的也就只有一个,中宫皇后顾倾国。
思及皇后顾倾国,君墨开口问道:“皇后还在生气吗?”前些日子他不小心养死了她送的一条金鱼,被她发现后至今都没理他。
好话说的口干舌燥,她愣是不肯打开宫门见他一面。
老太监轻叹一声,有些试探的问道:“老奴不知,不如……陛下再去皇后娘娘那里……试试?”
“说的有道理。”君墨起身欲往外走,走到门口却又折回,“皇后的气不会这么快消,朕还是继续批奏折吧!
桌案上的奏折他已经反反复复看了一个下午了,早已无折子可批,老太监看在眼里,吐出一个长长的叹息。
君墨还未走回到座位上,御书房的门便被打开了,侍卫成锐从外走进来,禀报道:“陛下,芳华殿的傅姑娘求见。”
宫女傅兰儿是皇后顾倾国身边的贴身宫女,一听她来了,君墨立刻转身,欣喜的说道:“快让她进来。”
宫女傅兰儿走进书房来朝君墨行过礼后说道:“皇上,皇后娘娘请您到芳华殿。”
“什么?”他有点儿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本来还犹豫她是不是生气,心中不安,现在一切都好了,脸上露出轻快的笑容来,“摆驾芳华殿。”
只要皇后肯见皇上那么一切就都是好的,因着君墨而愁苦了数日的老太监也终于拨开乌云见晴天,用那尖锐的嗓音高喊了一声:“摆驾芳华殿——”
外面的天早已黑透,群星捧着一轮弯月高挂在夜幕之上,是那么的静谧。
在宫女傅兰儿的带领下,君墨终于进了宫门,但见里面黑黢黢的一片没有半点亮光,君墨有些疑惑:“这是怎么回事?”
傅兰儿为君墨打开殿门,也有意味的轻声说道:“皇后娘娘说备了一份大礼给陛下,就在这里。”
君墨瞅了眼黑不见五指的寝殿,扬起嘴角微微笑起来,心中更是像吃了蜜一样甜。
寝殿中的一切是那么的熟悉,即使闭着眼睛他也能够摸清楚哪是桌子哪是椅子,他走进殿中,柔声唤道:“倾国?”
有人在床上翻了个身,发出了些声响。
此时他的眼睛已经适应了黑暗,隐约能够看清些东西了,他看到纱幔遮掩后有一个身形瘦弱的女子坐在那里,长发散落在身上,十分的柔美。
一团血气顿时就冲上了大脑,尽管和顾倾国成亲已有七年,打她从不肯施舍他半分温柔,此时见她安静的端坐在床榻之上,他怎能不激动?
他几乎是迫不及待的走上前去,掀开了窗幔。
“倾国!”他满眼柔情的看着眼前的女子,此时此刻她什么都没做只是安静的坐在那里,这该死的安静,让她看上去像个勾人的妖精。
女子没有吭声,低着头动作轻柔的褪掉了身上的衣衫,然后又伸出手来要为他宽衣。
他惊喜的看着她,简直要高兴的流下泪来,今夜她如此的温顺,莫不是七年的相守终于打动了她的心?
她终于愿意全心全意的接受自己了?
这一刻,他觉得自己快要被那强烈的幸福感撑爆了,抱住眼前的女子就倒了下去,他抑制不住心中的激动,狂吻着她。
零碎的吻引得他发疯,他迫不及待的扯掉身上那碍事的衣服,准备进入她。
身下的她开始微微发抖,恐惧的发抖。
她不似以往的成熟,反倒像是一个未开的花蕾,心中闪过一丝疑惑,他停了下来,扬手掐起一抹紫色火焰,照亮了帐中春色。
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女正无辜而恐惧的看着他,较弱的身躯忍不住的瑟瑟颤抖,分明是害怕,却又不断的向他贴近。
看着床上陌生的女子,刹那间,火冒三丈。
“你不是倾国!”他伸出手一把拽住了女子的肩膀,打算将她扔下床去。
可就在此时,装扮妍丽的顾倾国从屏风后走了出来,她勾着嘴角,噙着一丝嘲讽的笑意:“臣妾送来的美人儿,陛下可还满意?”
榻上女子已扑到了他的怀中,像是柔软的花藤攀附在他精壮的身躯上。
他是个正常的男人,怀抱着如此的温香软玉,烈火难消,更让他难以平静的是顾倾国那嘲讽的笑意。
她像个高不可攀的女神睥睨着低入尘埃的乞丐,她鄙视的扫了一眼君墨的下身,笑道:“陛下满意的话,就好好享受吧!”说完后就要转身离去。
他爱她!
九年前在宫中看见她大第一眼,他便喜欢伤了她!
他终于娶了她,得到了她,却无法得到她的心。
整整七年,他费尽了心思依旧没能打动她分毫。
七年来,多少大臣上书让他扩充后宫广纳后妃,七年来,他挨了母后多少训斥,可他仍旧坚持。
他爱她,自然是认定了她!
认定了这一辈子就只有她!
可他从未想过,有一天她会亲手将其他女人送到他床上来,她心里根本就不在乎他,一丁点儿都不在乎他!
若是有一点点的在乎,也不会做出这种事情来。
愤怒!
愤怒像是海啸一般席卷了他全部的理智。
他近乎于吼的喊道:“站住!”
顾倾国像是没有听到一般继续往前走。
他的脸色黑成了乌云,语气也冷到了冰点:“顾倾国,朕命令你站住!”
可即使他搬出了帝王的威风,顾倾国依旧不买账,头也不回的往外走,此时,她已经打开了殿门准备离开。
“成溪,抓住她!”一颗心碎了一地,像是一个光滑圆润的瓷瓶,碎裂成碎片后,露出了锋锐的棱角。
那个温和的君墨不见了,整个殿中都充满了浓烈的杀气。
怀中女子向后退了退已不敢在靠近他。
君墨紧盯着门口,双眼似能冒出活来。
守候在门外的成锐和成溪拦住了顾倾国的去路,成溪更是一把抓住了顾倾国。
区区两个守卫竟敢动她一国皇后,顾倾国呵斥道:“休得无礼,松开。”
“皇后娘娘得罪了,但这是陛下的命令。”说着成溪就将顾倾国从殿门口拉了进来。
顾倾国挣不开成溪的钳制,怒气腾腾的看向君墨:“君墨,快让他放开本宫。”
君墨掀开床幔坐到了床边,绝望的看着顾倾国,他用了七年的时间仍旧没能融化她的心。
“跪下!”他微微抬起下巴,居高临下的说道。
顾倾国一愣,竟忘了挣扎,她难以置信的看着君墨,轻声问道:“你说什么?”
他手一挥点亮了殿中的蜡烛,四周顿时明亮起来,他看着顾倾国的脸再一次重复道:“朕让你跪下。”
顾倾国讥讽的笑道:“跪你?开什么玩笑,你放开本宫,君墨!”
心口似有鲜血滴出,君墨冷声说道:“朕是一国之君,从不开玩笑。皇后不是问朕对你送的美人是不是满意吗?自己亲眼看看不就知道了吗?”
顾倾国还在惊愕之中,伸手的成溪手下用力将她按倒在了地上。
他朝成溪摆摆手,说道:“成溪你退下吧!”
成溪点头,离开之前封了顾倾国的行动。
自相识以来,这是她第一次跪在他的面前,他向来将她捧在手心不舍得她受一丝半点的委屈,可此时见她一脸屈辱的跪在自己面前,竟有一种撕裂般的快意。
灯火摇曳之中,他转身回头看了眼踏上的女子。
女子肌白如雪,乌发如瀑,透着一股青涩的纯纯的美,他猛虎一般将女子扑到在了身下,发起了猛烈的攻击。
初尝人事的女子疼的皱眉,忍不住的喊。
他并非残冷之人,感到女子的剧烈颤抖,他稍缓了动作,问了句:“疼?”
女子皱着眉头,分明疼的已经将唇咬出了血,可面对他的问话,却是笑着摇了摇头,她贴上他的胸膛,柔声说道:“陛下,您是天子,能伺候您是小女子的福气。”
这是顾倾国永远也不会给的回应,君墨心中一动,又是一场温存。
这一晚的芳华殿,男女纠缠的声音不绝,而这座宫殿的主人顾倾国,却在榻前跪了整整一夜。
翌日天亮的时候,君墨命人拟旨册封侍奉了他一夜的女子宁溪为美人,赐居秋露殿。
在宫人的伺候下洗漱完,换了朝服,出发上朝之前,他最后看了一眼仍旧跪在地上的皇后顾倾国。
他蹲下身,看着她的眼睛,轻声问道:“如此,你可满意?”
这一天,皇后顾倾国的七年专宠,结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