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小到大，郁清澄都没见过古典这么脆弱的模样。
心里的滋味，谈不上来是什么样的。
总之，不太好。
“没事的没事的……”她紧紧抱着古典，搂着古典的身子，一声一声哄着古典。
郁清澄是一个温柔似水的女子，人如其名，清澄通透。这世上像她这样的人不多，遇见一个，就是极为不易的。
古典哭了一阵子，鼻子都哭红了，看起来很是委屈。
晋净澈叹了口气，只好让郁清澄将古典眼睛上的白绸解开，然后换一条重新系上。
古典的眼睛还是很疼，但她已经适应了一些。总算是不再哭了。
郁清澄替她擦干净了脸，重新换了白绸系上。
古典的声音还带着些路过的沙哑：“那个人呢？”
郁清澄愣了愣，“谁？”
古典咬咬唇，“那个人……把我带回来的那个人。”
晋净澈唇角勾起一抹浅笑，淡淡道：“阎君。”
郁清澄：“……好吧……我去帮你叫他？”
古典抓住郁清澄的手，“他在干什么？”
“跟古叔叔有一些话要说，在院子里。你要找他，我去帮你叫。”郁清澄拍了拍她的手背。
古典抓的更紧，摇头道：“不用了，他一会儿会回来吧。”
郁清澄忍不住笑起来：“会回来的。”
古典长舒一口气，也松开了一直抓着郁清澄的手。随即她才意识到一件事，她“看”着郁清澄，“你……是谁？”
一想到自己在一个陌生人怀里哭的不成这样，古典忍不住羞赧地红了脸。
“郁清澄，郁郁葱葱的郁，清澄如水的清澄。”郁清澄就像是初次见面一样介绍了自己。
古典小声重复了一遍：“郁清澄。”
这样的古典，有一些蠢萌。
就连晋净澈也忍不住多了几分怜爱，“古典，我是澈。晋净澈。”
“秦晋的晋，干净的净，清澈的澈。”
“你叫我澈就行。”
相识多年的故人，如今却只能如同初次见面一样重新介绍自己。
一种物是人非之感。
古典有些疑惑，询问：“你们认识我吗？”墨发有几缕不听话的翘起来，粘在脸颊上。
郁清澄抬起手，替她整理好了发丝，动作轻柔舒缓。声音温柔动听，犹如莺啼鸟语：“当然认识你啊。你是古典啊。”
古典心里还是有些摇摆不定。
老师说，她叫“京城骨”。
他们说，她叫“古典”。
该听谁的？
一边是自己的老师，一边是把自己打晕劫回来的人。
为什么他们一定要叫自己古典呢？
这真是个烦人的问题。
当然，古典很快被另一个问题给扰乱了。
她抬起头，尴尬地笑笑，颇为窘迫：“那个……我饿了。”
昨天把古典带回来，睡了一整天，然后进行换瞳。古典已经整整一天没有进食了，这时候才喊饿，也实属正常。
郁清澄温柔着眉眼，柔声道：“我去帮你弄些吃的，你自己乖乖待在这里。眼睛不方便，别乱走，有什么只管大声喊就是了。院子里还有其他人，会听见的。”
古典像是一个听话的小学生，乖乖巧巧地点头，应了声“好”。
郁清澄和晋净澈很快离开，去帮古典准备吃的。
整个房子里又只留下古典一个人。
她安安静静地坐在床上，唇色还是很淡。她咬了一下唇，唇色立刻变得红了起来。
“眼睛……还是好疼。”她微微抬起手，轻触白绸。隔着一层白绸，她能摸到眼睛的位置。
不知道眼睛是不是真的好了。
对于怎么样换瞳，古典没有印象，也没有觉得疼。而今的疼，都是换瞳结束后的适应期。
她一个人喃喃自语：“眼睛是不是真的好了？”
“他是怎么办到的？真的把我的眼睛挖出来了？”说到这里，古典打了个哆嗦，“那也太吓人了吧！硬生生挖出来的？！”
她吐了吐舌头，两手抱臂，搓了搓手臂。
“这到底是哪里啊？我还能不能走了？真是的。”她小声嘀咕，表情灵动。
古典一个人难免又想到昨天晚上。
她不过就是去银杏树院吹吹风，结果就被人抱了个满怀。
还……还被他亲了！
白玉般的耳朵渐渐红起来，转眼就红了个透彻，整张脸都覆上一层绯色，眼瞧着那绯色还有愈演愈烈的趋势，竟然要蔓延到脖子上。
古典抬起手，捂住脸，手心紧贴着自己的脸。能感觉到脸上的温度，她更加羞涩。
“流氓！”她啐了一声。
然后心里正在骂着她自己：你真是鬼迷心窍了！竟然被人亲了两次！还没有跑！你该不会是个傻子吧？笨死了！笨死了！
“咣当！”
突然的响声吓了古典一跳，她脸上的绯红极速消退。
一阵风突然把窗户刮来，可是吹进来的风尽是柔和轻缓，怎么会有大风把窗户吹开呢？
古典拉高了被子，乖乖坐在床上。两手交叠，静静放在腿上。
“窗户怎么开了？”郁清澄一回来就发现窗户开了。
晋净澈将手上的托盘放下，然后把窗户关上。“也许是没关紧，风吹开的。”
郁清澄摇摇头：“今天也没有大风，怎么可能吹开窗户，而且我明明记得窗户关紧的了。”
“许是你记错了。”
郁清澄也没兴趣纠缠在这种话题上，她拿了碗，然后坐到床边。
舀了一闪粥，吹了吹，确认不那么烫才递到古典唇边，“张嘴。”
古典张开嘴，软糯的米粥就喝进了嘴里。里面应该是加了糖，有一点点甜。
“好喝吗？”郁清澄笑着问。
古典点点头，“好喝，甜甜的。”她毫不吝啬地绽开一个璀璨的笑容出来。
郁清澄笑的愈加柔和，眼里柔的像是一汪水，星子被揉碎洒进去，很美。
郁清澄又舀起一勺，重复刚刚的动作，吹了吹，然后再递到古典的唇边。
因为腹中饥饿的缘故，不多时，一碗粥就被喝光了。
“还要吗？”郁清澄放下碗，替她擦了擦嘴角。
古典摇了摇头，说道：“够了够了。”她食量不多，一碗足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