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城城南的最有名的酒店,叫盛华。此刻酒店的1014号房里,正发生着一些让人意想不到的事情。
徐如缕躺在床上,呼吸还没有平复,脸色潮红。她说:“你是个疯子。”顿了顿,她又说:“我也是个疯子。”
她身旁那个喘息着的男人,正是徐绝!
他坐起来,眼神上上下下打量着徐如缕,唇边的笑容异样残忍,眼神狂热:“我们是一样的,所以才离不开对方。对吧,小贱人。”
徐如缕在那种占有欲强烈的目光下,并没有忙于遮挡自己的身体,她讥笑:“要是让别人知道,估计会被人骂死吧。两个疯子,偏偏还是兄妹。做这种让人不耻的事。”
徐绝目光流露出满意的神色,非常满意自己在她身上留下的痕迹,“不耻?一起快乐是不耻吗?”
徐如缕不想回答他的话,闭上眼睛。
他躺在徐如缕的身边,咬着她的耳朵,含糊不清的说:“兄妹?你觉得,我们是兄妹?”
也许是太累了,也许是那声音太模糊了,徐如缕并没有听清楚他到底说了什么。她很累,体力亏空的很大,闭眼不过一阵子就陷入沉睡。
感受到怀里人的呼吸逐渐均匀,徐绝才拉上被子盖住徐如缕和自己。
他盯着徐如缕的脖子,那么纤细那么脆弱,一用力,就能掐断吧。
“亲爱的,千万不要让别人把你弄脏,我会彻底发疯的。”
徐绝的气息整个都变幻起来,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他的后背上,一朵花的纹印显现在皮肤上。
与这里相隔极远的那个地方,血红花田里的那个人,摇头笑起来。他随手掐断几支花,花汁飞溅,白衣上绽开点点红痕。
他面前有一张桌子,整个桌子都是血红色的。走进了看你才会发现,其实桌子本身并不是血红色,而是白色的透明壳里面盛装着流动的红色液体。
桌面上,放着三个小小的人偶,约莫是巴掌大小。
这三个人偶的脸,分别是姜藕!华西!徐绝!
还有第四个人偶,刚刚完成了一半,人偶的躯体做好了,可是脸还没有画出来。
桌面上,挂着一排各类型号的毛笔,颜料放在右手边。左手边是一摞纯白的面具,是人脸的形状。鼻子的位置凸起,眼睛的位置凹陷,嘴唇的位置就是嘴唇的样子。
那大小,刚刚好就是一张脸的大小。而这些,正是准备作画的底版。
他随手丢开掐碎的花,挑了一根细长的毛笔,沾了沾颜料。左手拿起一张人面模板,然后他认认真真,仔仔细细的描画。
目光无比虔诚,仿佛是在对待自己的珍宝一样。
那笔触灵活,勾勒了人的眉眼,再换了颜色,想描摹出那个人的唇部。
大概得轮廓定下来,他满意的看着自己的杰作,笑的开心,连平日里觉得烦的夜鸦也懒得收拾。
最后最后,只差点睛了。只要把那个人的眼睛画出来,这张人面就成功了!
他变了眼神,是一种狂热的、兴奋的眼神。就连握着笔的手都变得小心翼翼。
他画出了那个人的左眼,然后着手画那个人的右眼。
可是……他画错了!
“砰!”
“咔嚓!”
那是手拍在桌面上的声音,紧接着是毛笔被掐断的声音。
破碎的笔杆扎进手心他也像浑然未觉,只是一种近乎癫狂痴迷的状态,嘴里无限的重复:“这不是她……这不是她……这不是她!不是不是不是!”
他一下子抬手将桌面的东西全部扫落在地,砚台立刻摔碎了边角,毛笔也七零八落的散在地上。
那张刚刚静心绘制的人面,那已经描画出来的半张容颜,分明就是古典!
他气急败坏的抓着自己的头发,痛苦的发出低鸣。然后他用恶毒的语气说:“把她抓回来!把她抓回来!扒掉她的皮!我要她的脸!我要她的脸!”
一遍一遍不厌其烦的重复,让人毛骨悚然。
血色花田的花朵,整整齐齐的垂下,金色的花枝在火烧云的映衬下,泛着光。犹如一片金色的海洋,里面有着无数红色的游鱼。
他一把抓起那个顶着徐绝脸的人偶,嘴里发出奇怪的声音,不知道是哪里的语言。最后,他才说了一句正常的话:“把古典抓回来!徐如缕就会永远是属于你的玩具!”
夜鸦从大树上飞起,无意间让树上的花朵落了几朵。
他眯起眼睛,带着肃杀的冷。仅仅是一个手起手落的转换过程。
那只夜鸦的头部和身体已经分离,紧接着在下落的过程中身体又分解成了无数块。只有眼睛还睁着,漆黑的眼里,还没有来得及变为对死亡的惊恐。
一个生命就这么无声无息的陨落,他一点不觉得可惜,养着这些东西都没有用!不如杀光吧!
因为绘面失败的情绪已经笼罩了他浑身上下,他脑子里只有一个字“杀”!
成群的夜鸦被惊起,一只又一只在死亡之前发出惊恐的刺耳尖叫。有些叫声,还没等彻底叫出来,已经戛然而止。
他精致的面孔从狰狞变为平静,眼睛里却藏着凶狠的野兽:“那个人留下的东西都该被销毁!都该消失!我才是最强的!凭什么是他?!一个父母不详的外人凭什么占着那个位置?!”
他近乎歇斯底里的吼出来:“凭什么?!凭什么?!”
没人能回答他,只有他一个人的声音在不停的回荡。
他一脚踹翻了桌子,然后步伐飞快的走向花田那边的院落。
那是类似于古代时候的院落,古朴的木质大门,以及三间竹屋。
院子里只有一棵老槐树,看样子已经生长了很多年了。
他拉开正中间那扇门,走进竹屋。屋子里只有静置的桌子、椅子、翻开的书……
还有……一面墙……
却不是普通的墙,那墙里装着人!
那是一个被砌在墙里的人!
隔着一层冰冷的玻璃,他的手描摹着那个人的轮廓。
“做的再精致又怎么样,不就是一个人偶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