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中和四年(公元884年),于上原馆因口舌朱温暗杀李克用,事件虽未成功,汴州和太原却从此交恶。时李克用实力天下第一,不但拥有河东之地,还有泽州,潞州(西昭义)的战略要地。因李克用仅与义武节度使王处存,河中节度使王重荣结盟,周边的契必璋,云州赫连铎,幽州李可举,成德王镕,邢州孟方立均与他为敌,魏博乐彦祯,河阳诸葛爽保持中立,一时半会,他打不了朱温。朱温其时为秦宗权拖累,也无力顾及李克用,更何况此时朱温的实力不过李克用的十分之一,哪敢以卵击石?
许久时间,汴州太原没有交集。
唐文德元年(公元888年)二月,魏博兵变,朱温支持节度使乐彦祯之子乐从训接班,因乐从训不得人心,被魏将罗弘信取代,魏博将士将罗弘信推举上位,任魏博节度使。罗弘信当了家,将原本中立的天平悄悄倾向太原,给河东军粮草支持,还为太原过境魏博提供方便。
朱温一向量入而出,有多大本钱做多大的事。明确自己战略目标,一出击必斩获,不浪费兵马粮草。而且占有领地,拥有将才,必巩固维护珍惜,一步一脚印,扎实稳固后再对外扩张。
李克用却东一榔头西一锤,没有明确的战略重点。在征战过程中时常四面出击,以勤王名义博取“忠义”,只得虚名,无法抚御自己将士,还时常点燃内部矛盾,对归附藩镇更是任性使用。
魏博对他依附求罩,太原拿了人家勒紧腰带送来的粮草,随便使用魏博道路交通,士兵还失控骚扰魏博百姓,抢夺掳掠,令罗弘信不得不弃他转投汴州怀抱。李克用不检点自己部属不当行为,对魏博这种战略要地加以拉拢诱惑,长子被朱温抓拿后交给罗弘信处置,本来他完全可先服软,派得当的人向罗弘信温言相劝,活命儿子,和好魏博,但他却让人对罗弘信威逼恐吓,强行夺要,让罗弘信心灰意冷。于是,儿子命没了,魏博专心与他作对了。史俨,李承嗣的部队因魏博之变被隔断在淮扬,难简单回归太原,李克用派员向淮南节度使杨行密讨要两员大将,杨行密用得顺手,硬是不还。史俨,李承嗣均为河东智将,李克用车裂了自己第一猛将李存孝,迁怒勇将康君立并毒杀他,逼反卢龙节度使刘仁恭,苛责讨伐燕王刘仁恭失败的李存信,使李存信灰心而装病不作为,再失去河东难得的两位智将。河东疲态渐现,李克用已无法胜任霸主神坛,对魏博叛变投敌,他不再规模出兵,而“以游民剽相,魏,使魏博百姓死十之**。”罗弘信不堪其逼,“如全忠告亟。”
唐乾宁五年(公元898年)四月初八,经过周密计划,朱温先率部攻打钜鹿城,李克用派大将周德威出兵青山口(今河北邢台境),在张公桥遭遇到汴将葛从周的伏击,周德威大败。葛从周以兵追蹑,拔洺州(今河北肥乡北),执其刺史邢善益,斩。再攻邢州,刺史马师素弃城逃跑。围磁州,磁州刺史袁奉韬知道死命难逃,自杀身亡。七天得三州,斩首二万级,擒将百余人。汴晋就此版图接壤,每年两藩都为邢洺磁这三州争得头破血流,只是太原再不敢骚扰魏博。至此,朱温拥有了宣武(汴州),义成(滑州),河阳,忠武(许州),感化(徐州),天平(郓州),泰宁(兖州),邢洺磁七八个藩镇,胜过李克用实力,成了天下第一。
对魏博,朱温虽未纳入属藩,但当初征讨郓州兖州,朱温怕罗弘信背后插刀,故“岁时贿遗良厚。”罗弘信每次馈答,朱温必让魏博使者端坐尊位,以兄尊拜受罗弘信馈赠。(罗弘信时年已六十岁以上,长朱温十六岁)曰:“六兄于予,倍年以长,固非诸邻之比。”相对于从前魏博热脸贴到太原的冷屁股,朱温的态度让罗弘信甚是感动。自与太原决裂,魏博投靠汴州,不再有反。
此时朱温仍然忠于唐廷,所以重视朝廷的封赏。以汴州宣武军生命得到的州镇,朱温希望皇帝能够认可并封赏给他。
唐乾宁五年(公元898年)三月,朱温就以副使万年韦震入见尚在华州滞留的唐昭宗,求兼镇宣义,天平节度使。唐昭宗正因李茂贞也在要挟讨要兼任兴元的“山南西道节度使”,不愿天下大镇均被挟要,于是以回京再议为由加以拒绝。韦震力争,皇帝无奈,下诏任命朱温为宣武,宣义,天平三镇节度使。朱温让韦震为天平留后,李振为天平节度副使。自己仍据汴州。
朱温夺得邢洺,堵住了李克用向东出太行之路,拿下河阳,太原南下也无法通行,失了卢龙,李克用连向东逃命的门也被关闭了。除了亲家义武节度使王处存(此时已死,子王郜继位),河中节度使也即自己女婿王珂还是盟友,镇州(今河北正定)成德节度使王镕还会被动配合河东军外,睁眼四望,自己已从天下霸主成了太原城主,朱温却从汴州城主成长成左右天下的雄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