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中(治所在今山西永济)节度使王重荣乃唐盐州刺史王纵之子,以父荫擢河中牙将,主伺察。曾有两军士破夜禁,王重荣捕而鞭之,士还,诉于中尉杨玄实,玄实怒,执王重荣责:“天子爪士,而籓校辱之”。意思是那可是皇帝的卫士,你一个下级军官,竟敢侮辱他们。王重荣说:我三更半夜缉奸捕盗,谁知道他们是皇帝卫士?!杨玄实听了,叹道:“非尔明辩,孰由知之。”将王重荣调到身边,升为右署。
王重荣“性悍酷,多杀戮,少纵舍。”当政河中,在河中的大河当中设置水车,安装木机关,军民有忤逆者,则罚置其上,开动机关,让水车旋转将受罚者浸溺水中惩戒。晚年尤甚,常动辄责罚,而且不分亲疏,不论长幼,不留脸面。牙将常行儒被罚,颜面尽失,郁恨难解。唐光启三年(公元887年)六月十二日,常行儒乘夜色,带本部兵卒,攻打王重荣府舍。王重荣久经沙场,虽年已五六十岁,手脚依旧灵敏,快速地逃到别墅藏匿。天明,行踪终究被熟悉他的部将常行儒识破。常行儒搜捕到他,不听他的求饶,手起刀落,将王重荣斩杀。
常行儒将前因后果简报朝廷。王重荣之弟,陕虢节度使王重盈听到哥哥受难,对事主常行儒极尽抚慰,表达了同情和信赖。当朝廷诏命王重盈替代王重荣为护国节度使辖治河中时,常行儒也表现大度,接受了朝廷的诏命。王重盈儿子王珙受命为陕虢留后。
王重盈一到河中,即刻将常行儒及其党羽捕杀,河中悉归安宁。
河阳洛阳两地归李克用辖治后,原河洛藩主依旧延用。李罕之还是河阳节度使,张全义依旧领河南尹,东都留守,实据洛阳。
洛阳被秦宗权部将孙儒烧杀掳掠,“城邑残破,户不满百。”张全义接手后,并不气馁,他在洛阳旧基上延伸南北建立新城,招流民,为洛阳招来四五万流民,劝农桑,免税赋,奖耕作。不但如此,他还亲披荆棘,躬载酒食,劳民畎亩之间。洛阳百姓赞其:张公不喜声伎,见之未尝笑,独见佳麦良茧笑耳。
李罕之主事河阳(今河南孟县),原本富裕的河阳因李罕之不事农耕,不善经营,加上李罕之苛刻残暴,百姓渐渐逃离,河阳几乎成了纯军营。河阳军无法自给自足,时常粮草不继。除了四处掳掠有时甚至以人为食,就是伸手向伙伴盟友讨借,有借不还。张全义因当初河阳争夺战时与其结盟,刻臂为誓,见他困难,时常资助扶持,李罕之不但不谢,反而索求无度,贪得无厌,令张全义不堪重负。
河中变故,王重盈承接哥哥的衣钵辖制河中,但他毕竟是“空降兵”,未有根基。李罕之一直眼馋河中的富裕,两池盐更挠他心窝。老辣的王重荣主政的时候他不敢动念,王重盈刚到,李罕之欺他人生地不熟,决定干他一票。
唐文德元年(公元888年)四月,李罕之倾其河阳所有兵力进攻河中,王重盈猝不及防,慌忙求救邻近的洛阳。张全义已经厌倦了李罕之的盘剥,不想和他再做朋友了,提兵应援。他以围韩救赵的方式,轻车熟路地抄了河阳,将李罕之的数百家口全部扣押作为人质。李罕之的河阳军正和王重盈的河中军在河中胶着战,听到后院起火,”盟友”张全义竟然抄他老巢,慌乱之下被河中军打的人仰马翻,只身单骑逃奔太原向主子李克用求援。李克用大骂张全义吃里扒外,竟然认敌为友。他以十三太保中的康君立为南面招讨使,大将李存孝,薛阿坛,史俨,安金俊,安休休为副,率三万黑鸦军往救河阳。
张全义听闻黑鸦军团来袭,将自己的妻儿作为人质向朱温求救。河阳就在汴州的隔壁,即使张全义不押人质,朱温也不敢坐视不管。他派大将葛从周,牛存节,丁会,张存敬督军河阳。
李克用大将李存孝原名安敬思,亦是李克用十三太保之一,善弓马,为晚唐第一条好汉。
朱温大将葛从周是智将,牛存节是战将,亦赫赫有名。李存孝不屑和张全义对手,他让李罕之去河阳搞定张全义,自己率三万黑鸦军团来会葛从周。两军会战于温县(今河南温县)。黑鸦军经长途跋涉,尚未喘息,就要与有智有谋,英勇善战的宣武军对决,沙陀军被汴州军大败。死伤二万多人,康君立,李存孝逃回太原,安休休投降蔡州。汴州军随即回救河阳,和张全义的洛阳军前后一夹攻,李罕之哀嚎一声,也败逃太原而去。河阳洛阳终于还归朱温。朱温留大将丁会守卫河阳,张全义继续延用河南尹,东都留守,驻守洛阳。
河阳洛阳之战拉开了朱温李克用梁晋三十年的战争大幕,朱温屡屡以少胜多,以弱制强,朱温李克用时期,朱温的“梁”渐渐强大,李克用的”晋”渐渐弱小。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