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一纸即将进行中层管理人员人事变动的通知函文，在整个程氏集团内部掀起了轩然大波。
面对这一决定，职员们全都议论纷纷，摸不清他们那位上任还不到一年的总经理究竟是想搞哪一出？
等到了中午的时候，大家的议论已经达到了一个最高潮，公司内谣言四起，有说公司准备裁员的、有说程启欣借机铲除异己的，甚至还有说程氏遇到危机即将倒闭的……
而和这一事件有着切身利益相关的中层职员，则更是用尽了一切招数和人脉去打探各种消息。
身为销售部经理的许国强也不甘落后，午休之后没多久，叶晓菁便接到了他的电话。
面对许国强要自己提供这一次人事变动名单的要求，叶晓菁按照程启欣事先关照好的内容答复道：“许经理，具体的变动人员总经理还没有作最后的决定，等到那份名单拟定之后，我再跟你联络——”
话音刚落，电话那头立刻传来了许国强气急败坏的咆哮声：“叶晓菁，你有没有搞错？要是最终人员都已经定好了，我要那份名单还有什么用？”
叶晓菁听了，不急不缓地说道：“许经理，那你想怎么样呢？现在那些人名都还在总经理的脑子里，我又不会读心术，怎么可能弄来给你呢？”
许国强强忍住想骂人的冲动，他狠狠地吐了口气，努力压抑下不满的情绪说道：“公司里中层人员那么多，程启欣他就算再聪明，也不可能全部都记得住，所以他那里一定会有一个初稿，我要的就是那份初稿，叶晓菁，只要你能想办法把那份文件拿来给我，钱这方面我是不会亏待你的！”
“知道了，我会想办法的。”
说着，叶晓菁便想挂了电话，然而许国强阴狠的声音却又钻进了她的耳朵里：“叶晓菁，你最好不要给我耍什么花招，别忘了，你们姊妹俩可是还欠着我几百万！欠钱不还可能会有什么后果，你想必是清楚的！”
叶晓菁怔忡地听着电话里传来的“嘟嘟”声——利益！利益！就是这么的可怕吗？
“叶小姐——”
还没等叶晓菁回过神来，程老夫人已经带着秘书从外面走了进来。
“老夫人！”叶晓菁赶忙站起身来招呼。
“启欣在吗？”叶晓菁发现，程老夫人向来慈和的面容上此刻却颇有些焦虑之色。
叶晓菁点头答道：“总经理正在里面办公。”
程老夫人点了点头正要过去，里间的那扇门却先一步打开了。
“奶奶你来了！”像是早就料到了一般，程启欣的脸上没有一丝诧异，从容地跟祖母打着招呼。
总经理办公室里，程老夫人语气怪责地开口：“你这孩子，这样大的事怎么也不事先跟我商议一下——”
“奶奶说的是什么事？”程启欣端起刚泡好的咖啡，轻轻抿了一口。
程老夫人重重“哼”了一声道：“你今天把公司搞出这样大的动静，究竟是想干什么？你当上总经理才没多久，对于那些人，不该这么快去动他们——”
“我知道！”不等程老夫人说完，程启欣已经截口道，“我并没有现在下手的打算，这一次只不过是试探！”
“好好的试探什么？你这是在打草惊蛇！现在惊动了他们，以后你再想动手就难了。”程老夫人生气地道。
“当然是有必要，才会试探他们——”狭长的眼眸微微眯起，程启欣淡淡地说道。
程老夫人一怔，“怎么？你发现了什么吗？”
“也许吧！”程启欣不置可否地说道。
程老夫人盯着他看了一会儿，缓缓地问道：“你接下来想做什么，不打算告诉奶奶吗？”
程启欣听了，不答反问道：“奶奶对我还是不放心？”
程老夫人道：“奶奶不是怀疑你的能力，只是那些人的根基太深，你这样贸然的试探，还不知道他们会怎么对付你呢，你的身体又弱——”
程启欣微微一笑，道：“这些我都会注意的，孙儿这次只是想好好表现一下给奶奶看，所以还请奶奶给孙儿这个机会……”
“你——唉！”程老夫人长长叹了口气，有些疲惫地说道，“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么这件事情奶奶就不再管了！不过我还是要叮嘱你一句，不要好大喜功，凡事小心为上！”
“我会记住的！”程启欣一脸顺从地将祖母送至门口，但当他回过身时，眼中的那股肃然之色却透出了他的决绝。
“笃笃笃——”
耳际传来清脆的敲门声，关文翔与岳磊相视一眼，彼此都从对方的眼中读到了一些东西。
微吸一口气，关文翔沉声道：“进来——”
何蕴仪应声推门走进来道：“总裁您叫我？”
“何秘书，这是下季度公司打算争取的供应商名单，麻烦你去做一个详细分析！”推了推手边的一叠纸，关文翔不紧不慢地说道。
“是的，总裁！”何蕴仪接过文件，见对方没再有其他吩咐，便退了出去。
“这就是你下的饵吗？”待到总裁办公室的那扇门被稳稳地关上，又隔了一会儿，岳磊才低声问道。
“你确定那天看到的是她？”不理会岳磊刚才的提问，关文翔以手支颐，另一手把玩着碟子里的咖啡匙，不知看向哪里的目光中透着几分深思。
何蕴仪自从为自己工作以来，基本算得上是尽心尽力的；更何况，许国强只不过是程氏的区区一个部门经理，就算要做交易，也不该选择这种级别的人物，难道——
“我既不瞎，视力也没有问题！”岳磊瞟他一眼，嘴角带了一丝若有似无的笑意，“怎么，这件事情让你很难接受？”
岳磊那微讽的语气令关文翔微微皱了下眉，他顿了顿，才接着说道：“我只是觉得奇怪，何蕴仪是个聪明人，她该知道背叛我的下场——”
岳磊走到落地窗边，盯着外面的风景出了一会儿神后，才回过头来，看着关文翔淡淡道：“或许，事情的最终结果会出乎我们的预料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