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江一听,忙起身看向他指的地方,见到那鱼让他本来伸出去的手也不由顿住了:“这,这怎么都是刺?有没有毒啊?”
“刚才渔网拉上来的时候不是这样的,就是我刚才抖落的时候突然间嘭起来,这会不会继续鼓胀爆裂啊?”
“听说癞蛤蟆背上的疙瘩要是破了,沾到里边的汁,皮肤就会痒痒的厉害,严重的还会发红溃烂,这个鱼该不会刺里面也是这样吧?”
“难说,我也没见过这种鱼,小徐,去多叫几个读过书的小兵来看看,有没有人认识的,顺便再叫些家里住在河岸附近的,说不定他们见过。”
孟薇来的时候正巧看到四五个人围成圈的蹲着看木盆里的鱼,渔网被扔在了一边,几人议论纷纷好似遇到了什么新奇物种。
“你们在看什么?该不会捞到什么好东西了吧?”
老江听到孟薇的话,苦笑着和旁边的人让开了一些位置,指着刚才他们讨论的对象:“别打趣我们了,本来以为捞上来了什么好东西,却没想到是大家都不认识的鱼。”
孟薇顺着他的手看去,只见一个比巴掌稍稍大一些且体背灰褐,体侧稍带黄褐,腹面白色的鱼,此刻正鼓胀着身子如气球一样圆圆的,显得眼睛太小,看起来好似在生气一般。
唯有孟薇眼前一亮,兴致勃勃的伸出食指碰了碰那鱼儿,那鱼儿摆了摆尾巴继续鼓着身子,看得孟薇更开心了。
“唉唉,你别乱碰,我们现在都不认识这鱼,万一有毒就不好了。”
“没关系,这鱼我认识,叫做河豚,做成菜滋味很鲜美,说是天下第一鲜都不为过。”
“真的?”老将没想到孟薇小小年纪就认识这鱼,听说还是天下第一鲜更开心了,“既然是天下第一鲜,不如做给小侯爷吃好了,他跟着我们吃了这么久的大锅饭,一定很乏味,又智擒那焱国太子,给小侯爷最适合不过了。”
他们和留在潼关镇守的兵将不一样,他们本来就是在京城郊外的军营驻扎,保护皇城,家在京城的每过些时日就能出军营回家一趟,故而对叶子川的事情他们倒是知道不少,更了解叶子川对吃有多执着。
想到自己的那些手艺,再想想到孟薇只是用最简单最基础的食材就能够做出那么好吃的酱料,明明祖祖辈辈都多多少少会的制酱步骤,但出自孟薇的手却好吃到怀疑人生,而出自他们的手却差强人意,也不怪那些将士挑剔了。
“可是这河豚只有一只,小侯爷不是那种吃独食的人。”
“没关系没关系,这还有几天才靠岸,说不定我们到时候又会捞到不少这种鱼,再说好不容易捞到的鱼,总不能再放了吧?那得多可惜?”
“也对,不过日后你们捞到这鱼也不能掉以轻心,这鱼的确鲜美,但是有个缺点,就是有毒,要那种很有经验的人来处理才能去掉有毒的部分,你们不要轻易尝试。”
“什么?有毒?”
“这......这要不然还是放了好了?”几人面面相觑,没想到河豚竟然真的有毒,顿时有些不安。
“没关系的,我会处理,绝对不会有毒,再说要入小侯爷口的东西,我都是要试吃的。”
几人一想的确是这样,虽然孟薇看着年纪小,但是相处过一段时间,不只是在酱料上的一些手法老道创新,就是之前孟薇指导他们的时候,对于他们一些食材的处理方式一听就知道是个老手。
“可是......”
“别可是了,小侯爷如果吃到这个一定会开心,你们厨房借我用一下。”
几人面面相觑,不知道该不该拦着,可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我们去看看怎么做的。”
“那......这些小鱼怎么办?再如昨天一样放了?”
还没走远的孟薇听到这话不由顿了顿脚步:“其实这些小鱼炸制成小鱼干很下饭,就是做零嘴也不错。”
“这么小会不会没嚼劲?”
一个时辰后
“这小鱼炸一下没想到这么好吃,当零嘴还真是不错。”
另一个人吃得喷香,不住的点头附和:“谁说不是呢,想起昨天我们网的那么多小鱼都给放回去了我就觉得可惜。”
被他这么一说,其他几人也想起了这两天网的那些小鱼,他们觉得这么小的鱼要处理内脏麻烦,吃起来也没什么肉就放生了,早知道还能这么吃就不放生了。
不只是他,其他几人也觉得可惜,谁知道内脏处理起来那么麻烦的鱼,竟然只需要捉住鱼尾少提起一点,刀锋稍稍上斜一定弧度,就能够在不弄破胆的情况下将内脏一次性都给弄出来,这犀利的手法让他们都惊叹。
做好了河豚汤,孟薇轻嗅了一口满是怀念,而后这才喜滋滋的端着汤给叶子川送去。
“好香,这是什么鱼汤?”
才进门,叶子川便先一步开口。
“小侯爷,这是用河豚做的汤,别看只有这么点,但是味道情却是比小侯爷你以前吃过的不少山珍海味都要好,只不过有一个缺点,就是其中的两个部位有毒,稍微处理不好就容易致死,不过我的手艺小侯爷可以放心,我先给小侯爷试吃看看。”
别人怕河豚有毒,她可不怕,一来她对自己的手艺很有信心,二来她在处理河豚这块上的确算得上是老手。
倒不是说她明知故犯做些违法的事,她自然知道在国内河豚属于保护动物,即便有些有权有势的人会想要以身犯险花大价钱暗地里吃那些明令禁止的保护动物,但她以及她所开的饭店里都没有这么做过。
说起来还是她当初生意上去之后,想要在厨艺方面走得更远,就时常去不同的地方学习当地的美味,不拘是国内还是国外,也因此在岛国的时候学习处理过几次人工饲养的河豚。
因为河豚是有毒的鱼类,一个处理不好就会变成害人,所以凡是认定为出师能够独立做河豚的前提是要自己先品尝自己做出来的河豚,如果无毒的话,才能算作出师。
而她,成功通过了考验。
孟薇给自己舀了一碗肉汤,眼中满是期待,正准备喝,手中的碗就被叶子川给拿了去。
“小侯爷?”
“小侯爷,如果要试,就让属下先试好饿啦。”
“不必多说,爷相信小薇的手艺。”
说罢,叶子川便当先喝了一口,看得一旁的方远着急上火,时刻注意着叶子川有没有什么不妥。
好在等了一会儿,叶子川并没有什么异样,反倒咂咂嘴感叹:“爷一开始还当你夸张了,没想到这河豚味道真鲜美,和佛跳墙都有得一比了。”
“那是,这河豚不需要太多的是调味料,即便只是最简单的炖汤,也能让人回味无穷。”
他之前跟在孟薇身后本想去撩拨一下她,但听到孟薇说那河豚是第一鲜,且首先想到的就是做给他吃,叶子川便又悄无声息的回了房,静静的等着孟薇。
现在看来,果真名不虚传。
“这汤爷反正爷喝不完,你和小远子都尝尝,小远子待会和伙房的人说说,如果再捞到河豚,就先别杀,带活的来,爷要孝敬姑姑和祖父他们。”
“是。”
这几天宓苑霆倒是规规矩矩的呆在屋子里,要不然就是在甲板透透气,并没有和叶子川还有孟薇照面的时候,孟薇倒是稍稍松了一口气。
其实她对宓苑霆的印象还是不错的,但因为之前听到的叶贵妃被贬的消息,再加上自己女扮男装混进军营,所以孟薇一见到宓苑霆便会觉得心虚,既怕对方会站在家族的立场上揭穿她的身份,又怕对方再提什么要求。
叶子川念着的河豚倒是又捉到了两条,都被养在伙房,准备一同带去京城。
“小侯爷,我看到岸边了,终于可以下船了。”
眼看着最后一天的航行,前边远远的有个黑点的港口,即便是一个黑点她让她满是期待,就连双颊被风吹得发红也不在意。
天知道这五天不能时常泡在厨房,就连行动空间也有着限定的日子她早就受够了,尤其是晚上睡觉的时候船也跟着晃荡着,即便是不晕船的她,也难以入眠。
现在好不容易能到陆地了,她自然开心。
叶子川站在一旁,同样的看着那港口,面上淡然,目光却不着痕迹的扫视一圈周围平静无波的水面。
在甲板上的某一个船员见此也毫不掩饰的开心:“照船现在的航行速度,再有一个时辰左右就能靠岸了。”
“那就太好了......啊!”
“小心!”
叶子川猛地将孟薇拉向自己身后,他与方远二人极快的护在前方,只因为刚才船四周的水面猛地暴裂开来,窜上一批黑衣人,并不是带着黑色面巾,而是带着花脸面具。
黑压压的一批人瞬间占满甲板,手中俱都拿着刀剑,二话不说便动起手来。
好在一万人分成二十条船,也就是一条船五百人,这还不包括船员在内,即便是三三两两的要到甲板上透气,少说也有几十人,更别说在他们出现之时,船上那么多人看见,其中的已经有那么几个小兵去通知人了。
二十艘船间距离得不远,但也不近,孟薇能够看到其它的船上都没有人黑衣人,那群黑衣人全部集中在了他们所在的主船——他们是冲着叶子川来的!
除了这个她想不到别的原因,毕竟这艘船上的人除了一部分是那位永州知州安排的,剩下的都是护国侯手下的将士,如果是护国侯府要杀宓苑霆的话,大可不必这么大费周章,直接下毒或者用别的方式,事后说宓苑霆疾病突发死的就行,毕竟从潼关到京城这么远的路,如果宓苑霆死了,等尸体到了京城爷早就不能看了。
这么这么多将士都是叶子川的人,想要做一些手脚易如反掌。
孟薇自知在武力上她只能是拖累,因此在叶子川他们拖住那些黑衣人的时候爷跟着后退,想要找个安全的地方躲起来,却不想才退后两步,猛地身旁一把刀砍了过来,孟薇下意识的向后弹跳一步这才将将避开,满是惊恐的看着那个黑衣人。
那人侧了侧脸看了她一眼,下一刻又猛地挥舞着手中的长刀朝她砍来。
眼看着和刀落下,知道跑不掉,孟薇下意识的双手护住脑袋,但在千钧一发之际,却并没有被刀伤到的痛感,反倒听到头顶上传来一阵铿锵之声,接着就是一声闷哼。
“你先躲起来,在结束之前别出来。”
熟悉的声音传来,让孟薇循声看去,就见宓苑霆手中拿着一柄长剑站在她身侧,而刚才那个要伤害她的黑衣人则是被宓苑霆一脚给踢倒在地。
知道自己危机解除,孟薇不着痕迹的松了口气,点了点头:“那你也小心。”
“嗯。”
宓苑霆说完便加入其中,与那些黑衣人缠斗在一起。
孟薇一路疾跑回了屋,听着外边刀剑相戈的声音,孟薇犹有害怕,想了想,直接躲进了叶子川装衣裳的大木箱中,稍稍将一件衣服放在箱口,也算是给自己留了一丝缝隙透气。
等着等着,孟薇便听到什么响动,本想忍一忍当作不知道,可又实在按耐不住好奇心,不由稍稍将本来就开着的木箱再打开一些。
这么一看,孟薇不由瞪大了眼睛,那人正巧她见过,是船员中的一个,之所以记得清楚,是因为对方是惟一一个和普通人比起来算是不太健全的人。
本来永州知州安排了那么多船,但是在叶子川乘坐的主船上,孟薇见到一个年纪轻轻却手拿着拐杖的人不免多看了两眼,还没等她移开视线,那位知州大人也注意到了,脸色未免有些不好。
本来永州知州还想换了对方,但因为船主的担保再加上叶子川并不追究,这才让他继续呆在船上。
可是现在......
孟薇扫了一眼被那人放置在一侧的拐杖,又看了眼那人从叶子川的书桌走到床榻上,从怀中拿出信放在叶子川的枕头底下,这才匆匆拿着拐杖离开,可看他走路时再正常不过的姿势,哪儿有一点腿脚不方便样子?
她不知道会不会有人再过来,虽然很想要去看看那信里写的是什么,但关系小命的情况下,孟薇还是按捺下了好奇心。
不知等了多久,在这逼仄的木箱里,孟薇蜷缩着腿脚不由抽筋起来且有越来越麻的感觉。
“不行了不行了,我要出来走走。”
孟薇小心翼翼的出了木箱,试探着走了走缓解麻意,想到刚才被那人偷偷摸摸放置的信,孟薇觉得既然都出了来,看看也不过是顺便,再说那人无缘无故装瘸,趁着人都不在的时候在叶子川的枕头底下放东西,一定有问题。
本以为是一封信,却不想移开枕头才发现是两封信,信的封面都没有一个字,但越是这样就显得里边的信越不平凡。
孟薇才拆开封口,却不想又听到什么声音,不由急忙钻进木箱中。
等了好一会儿并没有有人进来,但她已经不想再以身犯险,船上打斗的嘈杂声让她很容易草木皆惊,根本分辨不出什么声响。
将手中的信封放进怀中,反正信现在在她身上,大不了晚一点再看。
这么想着,孟薇便老老实实的等着他们胜利的消息。
也不知过了多久,孟薇迷迷糊糊间睡着了,等到再醒来是被一道瓷器碎裂的声音吵醒。
睁开眼四周一片黑暗,孟薇还没回神,就听到叶子川近乎无情的声音:“无论多少人手,一定要找到她,若是找不到,你这个福州知州的位置也可以换个人了。”
“是,小侯爷别担心,下官一定会命人全力找寻她的下落。”
“不只是找到,而且要毫发无伤,若是有任何损伤,你就自求多福吧。”
“下官知道下官知道,只是下官还想问问小侯爷,不知道您的那位小侍从相貌如何,可有什么好认的标志?当时又是往哪儿离去的?下官觉得有个方向也能够尽快寻到人不是?”
“特征就是长得不像那些大家闺秀一样矫揉造作,看起来矮矮小小的,弱不禁风,年纪十五,至于离开的方向......”
“是船舱离开的,按照他的性子,是不可能在那么混乱的情况下下船,所以她一定还在船上。”
“嗤,以她的性子?说得好似你有多了解她似的,你可要认清楚,她是爷的侍从,服侍了爷好几年,论了解,爷敢说第一没人敢认第二。”
叶子川瞥了一眼站在门口的宓苑霆,面上的不悦溢于言表。
福州知州自然也是知道镇国候府与护国侯府向来不和,更别说代表其中的两位小侯爷,虽然不知道二人为什么结伴回京,但显然二人相比叶子川更加不好说话。
那位知州擦了擦额头的冷汗,笑着请示:“那不知道叶小侯爷觉得您的侍从是会在船上还是会擅自离开?”
“这还用问爷?当时那么多的刺客,只要有个脑子的人都不会乱走,要不然岂不是很容易被刺客当成目标砍杀了?而能够跟在爷身旁的贴身侍从,你觉得她有没有脑子?”
“叶小侯爷说得对,下官这就让人再着重搜查一遍这艘船,保证连一只苍蝇都不错过。”
虽是这么说着,可知州大人心里苦啊,叶小侯爷这话不就是和宓小侯爷一个意思吗?
这么看来其实宓小侯爷还真的有些了解叶小侯爷那位侍从,该不会那位侍从实际上是镇国候府安插在护国侯府的人吧?
当然,即便他这么想着,也不敢在二人都在的时候将这话说出来,他可谁都得罪不起,这种事还是当作不知道的好了。
吱呀!
正在福州知州准备转身吩咐属下去找人的时候,一声轻微的声音响起,好在现在很安静,所以屋内的人都不由目光齐齐转向声源处——那口如同贝壳一样慢慢打开的木箱子。
“咳咳,”一鼓作气站了起来,见大家都看着自己,想起刚才听到的,又想起自己这么心大的睡着颇有些不好意思,“如果我刚才没听错的话,你们要找的人该不会是我吧?其实我也没有太矮......”
孟薇伸着手比着自己的脑袋,想说自己还有长高的空间,就被叶子川抱了个满怀,连带着脑袋都狠狠地被他揉进怀中。
“哎呀,小侯爷你快放开,我快要被憋死了。”
叶子川适时放开孟薇,缓了缓面色,变成奇怪的看着孟薇所处在的箱子:“你一直躲在这里?怎么现在才出来?”
“我......不小心睡着了。”
叶子川:......
宓苑霆:......
在场其他人:......
寻常女人遇到这种事情不应该怕的心惊胆战,草木皆惊吗?
谁特么还有那种闲心睡觉?
叶子川看了眼孟薇脸颊一侧那只有指甲盖大小的一条红痕,想来是靠在箱子里睡着的时候不小心引出来的,不由伸手捏了捏那红痕:“爷本来还担心你会害怕,现在看来你根本不怕,既然如此那你就跟着爷一同下船吧。”
“结束了?那有没有人受伤?”
“伤亡还在统计,这里不安全,先走吧。”
想到那些总是笑话她身板瘦弱亦或者在吃饭的时候说些让她不知道做什么反应的荤段子,一想到那些人可能受伤或者被杀死,孟薇不由觉得心口闷闷的。
情绪有些低落的跟在叶子川身后,出了作为房间的船舱,孟薇下意识皱起了没有,无它,因为甲板上和船沿站着不少的血迹,岸边正有不少人有序的抬着伤兵,战友在旁慰问,还有不少的黑衣刺客被捆绑亦或者直挺挺躺着没了气息的,虽然周围围着不少身着统一服饰的官兵,看来场面已经得到了控制,只是那挥之不去的血腥味让人无端心情沉重。
然而他们才下船,不想远处又来了黑压压不少士兵,瞬间将他们被包围在其中。
“你们这是做什么?反了不成?”
知州才说完这话,包围圈便让开一条路,一位看起来样子白白胖胖很是富态的中年男子穿着一身官服踱步而来,身后还跟着几位身着官服之人,只不过看样子职位比他低微。
一见到那人,本来生气的知州敛了神色,上前朝那人问好:“梁大人,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刺客已经束手就擒,两位小侯爷正要回去休息呢。”
“不急,”那位梁大人招招手并不把他放在眼里,反倒上前朝着叶子川和宓苑霆行了一礼,“下官听闻在管辖之地有刺客,特带兵前来,望两位小侯爷勿怪罪。”
“勿怪?”叶子川可不接他的茬,扫视一眼依旧呈包围圈的那些士兵,满是嘲讽,“事情都结束了,梁大人才带兵匆匆赶来占一份属于赵知州的功劳不说,看这些人的架势,难不成把护国侯府与镇国候府也当成刺客,想要扣押我等不成?”
“下官不敢,只不过下官此行的确不是为了刺客,而是收到一封匿名信,说有人密谋造反,且就藏在从永州而来的大船上,还有信件为证......下官并不知晓船上的是两位小侯爷,下官这才带了这么多人,不过事关重大,还请两位小侯爷切勿怪罪。”
宓苑霆听着本就面无表情的脸色更冷了:“敢问梁大人,你对那匿名信上所说有多少把握?万一是一些故意使坏耽误我回京,想要让我姑姑等的焦急之人故意为之,亦或者是故意开了个玩笑呢?”
粱知府没想到宓苑霆会有此一问,看了一眼叶子川,这才无奈道:“是张同知得到的消息,所以下官才会这么重视。”
“那么张同知又是从何处得知的?他可有一同来?”
宓苑霆话落,粱知府身后一个干瘦的老者便上前朝他行了一礼:“宓小侯爷,下官便是张同知,至于这消息来源,在搜查之前,庶下官不能透露。”
叶子川眯了眯眼,笑得很是灿烂,可只有熟悉他的人才知道他这是生气的前兆:“你的意思是,现在这艘船的人都成了可能密谋造反的人?还是其实是其中某人在针对爷?”
“小侯爷息怒,下官知道这事发生在谁的身上都不会好受,但这里人来人往这么多人,事关我大岚安危还有护国侯府的名誉,下官只能秉公办理。”
“好一个秉公办理,那是不是这一路只要是打着秉公办理的名号,就是一个芝麻小官也能‘光明正大’的搜查爷的住处了?”
粱知府爷适时开口:“下官不敢,下官自然知道不论是还护国侯府还是镇国候府都是国之栋梁,但此事事关重大,下官唯有得罪了。”
眼见粱知府毫不退让的样子,叶子川心中略有担忧,任谁都能看出粱知府来者不善,刚才他和方远都在船上和那些刺客打斗,若是有人趁机潜入他的房间陷害,那可就百口莫辩了。
这也是叶子川一直施压想要让粱知府知难而退的原因,但现在看来,这个粱知府绝对不安好心,甚至今天这一出也是有预谋的。
叶子川不仅将此次遇到的刺客和粱知府背后的人联系在一起。
会是同一个人吗?
要不然怎么解释这边才遇刺,谁都不会想到检查房屋有什么不对的时候,粱知府便带人来了。
“如果爷不让呢?”
“那下官只好得罪了。”
叶子川神色一紧,就要阻止,虽然粱知府带的人的确不少,但他可是带了一万精兵,即便因为刚才的刺客损失了几百,但剩下来的也不是可以小觑的存在。
只不过若非万不得已,他不想这么做,毕竟到时候不好自圆其说,引来皇上的猜忌和镇国候府的攻讦就不好了。
粱知府一挥手,丝毫不在意想要再问问情况的赵知州。
叶子川面色一紧,就要挡在那些搜查的人面前,突的手腕一紧,就见孟薇对他一阵挤眉弄眼:“小侯爷,两只周说得对,这里人来人往这么多人,都能为小侯爷作证,侯爷对大岚忠心耿耿,又帮着大岚开疆拓土,若是梁知州的人什么都没有搜出来,到时候小侯爷回了京城正好能够参一本。”
听着孟薇的说辞,又想着孟薇之前可是在屋中的木箱子里,难不成对方想要想放在他房里的东西在孟薇手中?
这么想着,叶子川稳下心神,顺势道:“你说得对,若是什么都没有搜出来,爷不只是要将今日之事参一本,还要让皇上为护国侯府主持公道,要不然不知道的怕事以为有人存心想要让我大岚十几万的将士心寒。”
粱知府皱了皱眉,没想到叶子川和他身边的侍从竟然这么巧舌如簧,只希望这件事真的万无一失,要不然什么都没搜到,他这官运也就到头了。
“小侯爷请谅解,下官也是没有办法而为之。”
“不必多说,要搜就搜吧。”
叶子川表明态度,那些士兵又见粱知府点了头,这才跟着上了船四处搜查。
赵知州比粱知府有眼色,让人在不远处的摊贩哪儿买了一张桌子和几张凳子,又让人将新买的布料铺在上边让叶子川和宓苑霆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