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在三月份春暖花开时,学堂就开课了。
住在和村里的人除了陈家已全部搬到了庄子里。
陈家人口少,只占据了他们所住的前院,陈庚住这里也方便上课不用来回折腾。
此时,赵娇正与宋婆子了解庄子情况。
听下人说,陈小姐的未婚夫秦家,已准备回宜州,早已派人回去打听情况,想来也快回来了。
“夫人,五奶奶与香草小姐找您。”宋秦氏进来禀报。
五奶奶与香草紧跟着后面进来,二人均面露喜色,而宋家婆媳则乘机退了出去。
“五婶,你不要说,让我先来猜猜!”赵娇打趣说。
五婶笑着道:“那你说,错了我可饶不了你。”
“是不是石头的媳妇有着落了?”赵娇笑问。
“哎呀!真是什么都瞒不过你。”五婶开心的笑起来。
接着她就说起了未来二儿媳妇。
这媒人居然是粮子的丈母娘。
女孩子是儿媳冯氏的亲表妹,她亲姨生的唯一一个闺女。
这姨家夫家姓钱,在隔壁镇上做药材生意,自己家开了一个药铺子,全镇唯一的一家,所以生意极好。
这钱家钱老爷,日子过得越来越富足,后院跟着也就渐渐的热闹起来,多了各式美貌佳人。佳人就佳人吧,可他纳的佳人居然都是良妾!
这良妾虽也是妾,终生不能扶正,但她们自己及她们所生的孩子比奴婢生的孩子分量可就高多了。
这就给钱夫人着实带来不少麻烦,最直接的是,以后她儿子家产要被分薄。
三个良妾,每个人都生了儿子、闺女,合起来得有九人之数。
本来钱夫人与钱老爷也夫妻恩爱,但敌不过岁月洗礼,夫妻感情淡了而家里日子却越来越好。
在钱夫人生下三个儿后,钱老爷就开始流连花从。当钱夫人再次怀孕七个月时,第一个良妾被钱老爷带回了家。
钱夫人气得直接早产,差点血崩而亡。
至此,钱夫人再不搭理钱老爷,无论他如何折腾她就当没这个人。与娘家开始频繁的走动起来,因为她知道,那人是靠不住的,已经没得救了。
钱老爷第一次带女人回来,居然把媳妇气得血崩早产,也不是不愧疚的,只不过这愧疚来的太过短暂,带女人回家却从不减少。
本来那良妾还害怕正房找她算账,结果人家从不理睬不拿正眼瞧她。
开始她以为是正房怕老爷,至此开始嚣张跋扈起来。
等钱夫人出月子后居然到她面前挑衅,给钱夫人拿着了把柄,当场让下人捉着,直接在院内面朝下的趴着打了二十棍屁股。
而那时,钱老爷正带着第二个良妾进门,想给钱夫人敬个茶呢。
这刚进门就迎来下马威,第二个良妾很安分,因为当时老爷亲眼目睹了夫人杖责自己爱妾,居然屁都没放一个。
至此,钱家后院分成两块,但凡涉及到正房或嫡出子嗣的院子,妾室及其子女不敢越雷池一步。
钱夫人安安稳稳的带着自己孩子,在自己的小天地里安静的生活。
而钱老爷则流连于后院各房小院子中。
双方居然都相安无事。
但随着妾室子女们渐渐长大,后院平衡也就慢慢的被打破了。
钱夫人因为夫君靠不住,就抓权、抓钱。
三个儿子,从第一位妾室进门开始,就逐步的安排到铺子里实习,慢慢的掌控了铺子。
大儿管卖,即总掌柜。
二儿管采,从源头抓权。
三儿管财,所有进出往来介从他手过。
钱老爷不自知的慢慢没了权,被架空了。
而妾室的子女却没钱用,要钱却被正房卡着。
矛盾慢慢的激化。
而今,首位良妾王氏之子,已长到十四岁,儿子读书不成,就想把他放铺子里去。一是回报正房二十棍之辱,再一个是想从铺子里搞点钱。
她如今已色衰爱弛,也已明白男人靠不住,她两儿子呢!得想办法弄点钱用用。
可惜,她的儿子从小混迹于后院中,不仅养成个鸡肠心眼,还眼高手低,不想着脚踏实地,就想着做管事耍威风管别人,自己再能从铺子里随便支钱花着就知足了。
钱老爷也知道这儿子没什么才能,想想是自家铺子,就当给他在铺子里锻锻手吧,就同意了。
可这少爷去了药铺起就与钱老爷想法背道而驰。
上来就想挣权,还总想着支银子,他直接把自己当成了药铺大少爷。
结果可想而知,权、钱没挣到不说,还被老大拿了把柄直接送回去了。
这下后院可炸开了锅,无论这四少爷有没有能力,可代表的是他们几个妾室的利益,几个女人空前的团结起来,一致对付起正房来。
夫人她们对付不了,不然被她几个儿子告一个宠妾灭妻,不仅她们,就是钱老爷也讨不了好。
夫人不能对付,三个少爷能力强对付不了。三个少爷媳妇因着钱老爷一事,钱夫人给娶回的都是厉害的媳妇也讨不了好,只有唯一的正房小姐可动脑筋了。
不能害命,不然要抵命的,可搞点破坏总可以吧?
于是钱小姐开始在自家院子里接连不断的偶遇各式奇葩男子,被钱夫人发现后就把女儿拘在自己院里不再出来。
见不了人,名声还不是可以传的?
于是镇上开始流传着钱小姐各种版本。
钱家小姐貌丑无盐…
钱小姐性格乖张…
钱小姐心胸狭榨…
钱小姐找夫挑三拣四…
钱小姐狠毒打骂弟妹…
……
了解钱夫人与钱小姐的人肯定知道,这一定是后院争宠导致。可不了解不熟悉的人,就对钱小姐各种摇头了。
这直接导致钱小姐已经十六岁了还待字闺中。
钱夫人深恨,却半点办法都没有。
与几个儿子商量一下,最后决定把女儿外嫁,就她姨妈家附近,凭她姨妈家在镇上的地位,想来婆家也不敢轻易欺负她。
这门亲事就这么来的。
赵娇听得咋舌不已,这后院之争真是猛于虎啊!
冯夫人因着女儿嫁的好,家里生活也如意,这心就宽了,没事就乘着马车到女儿这常来看看。
她早听女儿说了,她的小叔石头为人处世不错,就成天没事干的想着镇上的小娘子们,想找个性格好的与女儿做妯娌。
此时亲妹子把姨侄女婚事托付给她,岂不正好?
说给蔡家,与自己女儿做妯娌,亲表姐妹,彼此间也能互相帮衬着。
于是她就把自己想法说给了妹妹,问她是否同意。
不到几天钱夫人收到了消息,她想到姐姐家当时嫁女的情行。姑爷长得还不错,聘礼聘金虽说低了,但也能看。
再说了,姨侄女嫁了这么久,姐姐还想着把女儿说给他家,那就说明这婆家人不错。
当时姐姐可是与自己吐槽看不上那婆家,说那家家底实在太低了,如今她却来做媒。
自己姐姐自己了解,不会害女儿的。
于是钱夫人也没再找人商量,就自个答应了。
未免夜长梦多,双方婚事办的不免有点急促,但钱小姐该有的陪嫁一个子儿都没少,足有二十六台嫁妆,价值千两银子。
这可把所有妾室、妾室子女气的心肝肉疼。
钱老爷也知道对不住这嫡亲女儿,凭女儿及自家条件,根本不会找一个外乡的泥腿子,于是私下又另外贴补了五百银。
相对而言,新郎官石头给的聘礼聘金就很少了,与良子成婚的时候差不多,成亲时可把妾室们乐坏了。
钱夫人不在乎这些,她现在明白了,找一个不靠谱的男人,钱再多也没用。
她年轻的时候长的比冯夫人好得多,引得外镇人都来求娶,而钱老爷就是说媒中长得最俊的一个。
当时的钱家虽没现在富有但也有点小资。人才、家财全了,她不同意父母挑选的夫婿,就认定了钱老爷,如今的苦果只能自己吞。
前后婚事也就用了一个月,八月初六,五叔家娶了新一门媳妇——二儿媳钱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