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的体力……还是有限的。
终于，两人差不多都打累了。
已经有一段时间没有交换位置了。
现在处于上风的，果然……
是对体力和体术更有自信的鉴铭。
一拳，又一拳，结结实实的打在青山的胳膊上。
“我可去你X的吧！跟谁俩在这叫板呢！？”
一开始，青山的胳膊还能勉强支撑，抵挡鉴铭的一拳一拳。
“你不是想知道我懂些什么吗？现在你知道了吗？懂不懂了？”
可渐渐的，青山的体力越来越少，已经是有气无力的状态了。
“差不多该面对现实了吧？我已经把你打趴下了！”
鉴铭抓着青山的手腕，把青山的胳膊拉开，正不停的殴打着他的脸。
啪，啪，啪。
鉴铭打赢了，看他脸上的笑容，他现在应该很开心。
是了呀。
战斗的胜者，总能获得所有的荣光，他就会开心。
而战斗的败者，就会失去一切，被众人唾弃，他就会难过。
青山他就难过，就无比的难受呀！
啪，啪，啪。
鉴铭仍未停止对青山的殴打。
要么他说些什么来停止，要么………………就打到他醒悟为止！
啪，啪，啪。
太阳就快要落山了，鉴铭仍骑在青山身上，挥舞着双手。
拿捏好力道，他就在能让青山感觉到疼痛，又不昏过去的边缘一点一点的不停殴打。
………………
直到过了三五分钟，鉴铭他才终于停下。
青山什么也没说。
除了被打发出的声音，他一直没有说一句话，一个字。
但是鉴铭现在却停下了。
为什么？
因为已经不需要再打了。
鉴铭感觉到，他的双拳前端有些湿润。
那并不是青山的血。
鉴铭拳上沾染的液体近乎透明，要说的话，还有点咸。
是眼泪。
鉴铭说过，不把青山打哭，就绝不停手。
这下倒好，青山还真被他给打哭了。
鉴铭慢慢后撤，去看青山那难过的样子。
此时的青山鼻青脸肿，虽然……鉴铭也差不多，但鉴铭知道该怎么用灵力疗伤。
而青山则只能事后再涂点师傅祖传的云南白药而已。
难过，看到鉴铭的脸已经差不多恢复的青山就更加的难过了。
他就那样用鼻青脸肿的样子，哭唧唧的说道：“呜呜呜……为什么……都这么难过的我……还非要被你暴打一顿不可啊……”
青山想赢，他太需要这次胜利了。
要是其他人的话，想必会考虑青山的心情给他赢吧。
但鉴铭不行，鉴铭答应过自己，他不能再输了，就算是任何情况也不行。
看了青山这窝囊样子，鉴铭气不打一出来。
啪。
又是一拳。
“呜呜呜…………”
青山哭的更伤心了。
“你不是说打哭我为止吗？这一拳又为了什么啊？我为什么要受这种罪？我不懂啊！”
鉴铭也知道自己这一拳是不小心，直接顺从自己的心情打的。
但约定就是约定，自己确实说过打哭，和为止。
幸好，这几个月，经常和女人打交道的鉴铭就变得能言善辩，油嘴滑舌了许多。
他将这出气的一拳沁注了爱意，美名其曰：“这一拳，是我们友情的证明。”
友情的证明？为了证明这个青山还要挨揍！？
难过，打也打不过，说也说不过。
青山放弃了抵抗，只是不停的难过。
与此同时，鉴铭也从青山的身上下来，退坐到了一边，他也打累了。
他现在在想这到底该怎么收场。
成大字状的青山就那样躺在地上，满嘴还是对鉴铭的抱怨。
“鉴铭……你欺负人……你成天就知道欺负我……”
眼中映出的，是夕阳下的航空云。
青山想。
啊…………这就和那天一样。
那天也是这样，也是这样的光景。
我……已经死过一次了。
为什么……？为什么……我尽量不让绿水去接触这些事情，可坏事为什么还是发生在了她身上？
难道这就是命运吗？
脑海中浮现的，是昔日最最亲爱之人的身影。
那是他们两个那天结束练剑，刚刚约好以后一起同行的日子……
那个下午的绿水笑得花枝乱颤，光彩照人。
就如同往日一样，浮光掠影，大漠惊鸿。
在青山眼里，在这个肮脏不堪的世界中，绿水就是那样的存在。
那样的绿水，那个下午对他那样说。
她说：“师兄，以后，我们就结伴而行！闯荡天涯！打遍天下无敌手！”
当时的青山只是应付，想到接下来的路还很长，想让绿水先冷静一下，别太激动。
毕竟……一个姑娘家，跟着自己风餐露宿的，这传出去了，多不好？
可绿水仍然不听，只是一个劲的欢呼雀跃，不停的说着未来可能发生的事情。
她兴奋的对青山说：“师兄，鉴铭不是总在你身边欺负你，调侃你吗！？”
青山那时咬了咬嘴里的饼，只是呜呜恩恩的点了点头。
那时的绿水微微笑着走到了他的身边，笑不露齿，宛若含苞待放的花朵。
她说：“师兄，以后你带上我！看他还敢不敢欺负你！他要是再对你放肆，我就拿这东西捅他屁股！”
说着，单手化作剑指，延展出那一柄绽放着淡绿色微光的绿水剑。
这俏皮的说话就把青山逗笑了。
他也笑得很开心，他对绿水说：“好啦好啦，鉴铭他也没那么坏，你要是给他身上戳个窟窿，银铃可也得在我身上开个洞来。”
哼————
绿水嘟囔着嘴，坐着思考的样子。
啪，一拍手，已经有了答案。
她双手背在身后，扭了扭腰，侧过头来，黑长的直发垂落到了青山的肩膀上。
她笑盈盈的说道：“那我就给她也捅个窟窿！把他俩穿一起！这样就再没人敢欺负我最好的师兄了！”
噗————哈哈哈哈哈！
当时的青山直接把嘴里的饼吐了个干净，哄堂大笑。
……………………
回忆中的自己笑得十分尽兴，可……现在的青山，眼角的泪却在止不住地流。
他想绿水。
他太想绿水了。
一想到接下来的路上，绿水不会再陪在自己身边，他就难以支撑。
他就心如刀割。
绿水……
青山的泪不停的流，已顾不得面子了。
都被打的鼻青脸肿了，在鉴铭面前，他还有什么面子可言了？
绿水…………
绿水说过，她说要和自己去看剑之街的樱花。
绿水说过，她说过接下来要一直陪在自己身边，寸步不离。
说过，她说过接下来……她也会一直守望着自己。
青山就记得绿水说过的所有话，约好的所有约定。
说过，绿水说过她最喜欢自己……
可自己却从来没有向绿水说过自己对她的感情……
将来……也没有机会可以再说了……
绿水……
青山恢复了些许力气，渐渐坐了起来。
他没有看鉴铭，只是呆若木鸡，眼神游离，脑海中也若有所思。
鉴铭他……叫我正视现实。
讨厌，不要，我讨厌这样的现实。
绿水没有死……
绿水一直就在我心里。
绿水从来都没有消失……
她就一直陪伴在我的身边。
绿水…………
绿水说……说她最喜欢我了……
绿水她…………她说……
青山的脑海中，又回想起绿水给他的最后留言。
‘还记得我们的约定吗？剑之街的樱花……到底会是什么样子的呢？’
‘约定，不会改变。’
‘从今往后……我会在稍微远一点的地方，继续守护着你。’
‘如果……遇到心力不足的时候。’
‘到那时……还请想起我吧。’
‘再见了，师兄。’
‘我……爱你。’
‘师兄。’
她说……她说他爱我。
青山依然在哭泣，情绪激动的他双手甚至有些颤抖。
他想稳住自己的内心，不让自己再次崩溃。
青山拿自己的左手，捏住了右手的手腕，紧紧攥紧。
就好像绿水也在帮他一样。
自己的那只手，十分的温柔。
颤抖……停止了。
青山……想通了。
他想通了，刚刚自己为什么会打输给鉴铭。
说白了，还是自己近身战太差。
但此时的青山，脑海中想的，是绿水。
绿水说过……遇到心力不足的时候，要想起她。
可自己刚刚只顾着愤怒和悲痛。
只是一直在逃避而已，只是尽量不去想绿水而已。
这才是错的。
如果……如果能早点发现该多好！？
绿水……………………
绿水她说她爱我…………
她爱着……这样的我…………
对不起，绿水……我刚刚竟然想忘记你……
竟然只因为自己痛苦，就想把你忘记………………
青山的情绪依然激动，眼泪啪嗒啪嗒的往下直掉。
对不起！！！绿水！！！！
我已明白你对我的感情！！！我已懂得你对我的心意！！！
绿水！！！！！！
我们便……
合为一体吧！
……………………
被紧紧攥住的右手上，食指和中指缓缓伸出。
渐渐的，比出了一个剑指。
悠悠然……那指尖上，青山的灵力正在汇集，舞动。
缓缓的……一柄碧绿色的气剑，从他的指尖处延展而出。
那碧绿碧绿的气剑通体透明，就像是映日的荷花一样，在这夕阳的照耀下闪闪发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