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自作多情了,谁说我要娶你姐”?
正在起哄声、欢呼声一浪高过一浪的当头,秦汉冷不丁冒出这句话来,让所有人当场愣在原地。
苏瑾瑜也愣住了,只感觉脑袋轰鸣一声,瞬间一片空白,已经无法用语言表达此刻的心情,是羞?是愤?是悲?是伤?或许都有吧,她只感觉自己前一刻还在云端,下一刻便坠入冰窟,全身凉透,她不知道此刻该说什么、该做什么,她只觉得自己什么也说不出来,什么也做不了。
“自作多情”?原来一直是自己在自作多情,她抱着头,飞也似的跑了,跑入闺房,插上门栓,将自己死死的捂在被子里,却是冷笑出了一声。“自作多情”四个字一直在她脑袋里盘旋,挥之不去。
城门外,气氛一下由热烈变成尴尬。
“姓秦的,你必须给我姐一个交代”!看着苏瑾瑜抱头离去,苏成怒从心起,再也顾不上这秦汉是大师兄,是顺义军统帅,玄铁剑祭出,剑鞘直指秦汉面门。
“我凭什么需要给她交代,她是我的谁,还是我怎么她了”?秦汉对那玄铁剑视而不见,淡淡回答。
“你?前天当着这么多将士的面,你有没有说过,回来后要向我爹提亲,要娶我姐?”苏成气急败坏。李勇、石昊等人都是盯着秦汉,不知道他闹的是哪一出,因为秦汉说要娶苏瑾瑜的话,他们都听见了,都是见证人。
“我之前是说要娶她,但现在我不娶了,怎么了,你们苏家还要硬把女儿往我屋里送啊”,秦汉依然耍着泼皮。
“哼”!苏成气到极致,真是恨不得一剑把秦汉斩了,他重重的把玄铁剑扔在地上,拍马而去。
秦汉也是淡淡的拍马前行,穿过城门,进入城内。
石昊、李勇自然领兵进入营地安顿驻扎,齐婷婷则是对前来的百姓都进行了赏赐,再疏散了围观的百姓,就急急回去安慰苏瑾瑜,她真是怕苏瑾瑜想不通,生出个好歹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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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来欢天喜地的一次凯旋归来,如今却弄成了这个局面,所有人都觉得别扭。
“姐姐,是我,开门,让我进来,我来陪陪你”,在苏瑾瑜房门前,齐婷婷一边急急的拍着门,一边担心的说道。
良久,门缓缓开了,苏瑾瑜出现在门后,头发凌乱,眼睛红肿。看到齐婷婷进来,一把抱住齐婷婷,“哇”一声哭出来。
齐婷婷知道苏瑾瑜有些情绪需要释放,并没有安慰和制止,只是抱着苏瑾瑜,任她靠在自己的肩头哭得梨花带雨。
苏瑾瑜哭够了,齐婷婷才拍拍她的后背,给她理了理头发,擦干眼泪:“姐姐,别怕,这不还有我呢,有什么事我们一起担着”。
“婷婷,我是不是做错什么了”?苏瑾瑜还沉浸在悲伤当中,但哭过一场,她感觉心里轻松了一些,想说话了。
“没有,姐姐天天为秦将军祈祷,天天为秦将军操劳,你什么也没有做错”,齐婷婷柔声回答。
“可他为什么不要我了”?苏瑾瑜想不明白,“秦将军出征之前,亲口对我说,让我等她的,可他回来了,却不要我了”。
“也许他有什么苦衷吧,秦将军是重情重义的人,他定不会是始乱终弃之人,他定有什么苦衷”,齐婷婷似有所思。
“婷婷,你别安慰我了,对,他说得对,是我自作多情了”,苏瑾瑜更像是自言自语。
在没有弄清楚事情的缘由前,齐婷婷也不知当说什么,只是紧紧的抱着苏瑾瑜,安慰她,最主要的是让她不要有事。
另一边,苏成在大堂里踱来踱去,他想去找秦汉理论,又不想再去搭理,他想去看看苏瑾瑜,又觉得不合适,干脆一屁股在太师椅上坐下来,大口大口的呼着粗气。今天秦汉的行为真真是让他气得费都炸了。
倒是苏大贵,先是悄无声息的到苏瑾瑜门口看了看,看到齐婷婷正在抱着苏瑾瑜,不停的安慰,便放下心来,又悄无声息的往秦汉房间走去。
秦汉房门紧闭,苏大贵知道秦汉此时正在屋里,却没有前去敲门,他寻思了一下,觉得自己即使敲开了门,也是说什么都不合适,便安静的在门外站着,想听听里面有什么动静。
上一次,苏瑾瑜差一天被自己卖给了张员外家的傻儿子,虽最后阴差阳错、机缘巧合逃过了一劫,但苏大贵心中对苏瑾瑜的愧疚丝毫不减,对苏瑾瑜的爱护与日俱增。现在他心中最大的心愿心结,都在一双儿女身上。
。。。
房间中,窗门紧闭,秦汉兀自站着,心烦意乱。
在回来的路上,他左眼皮就一直跳个不停,一直有一种不详的预感。
感觉不畅,心里就不顺,心理不顺,就容易浮想联翩,许多陈芝麻烂谷子的事都涌上了心头。
他开始回望这一生。少幼时,仗剑天涯,到后来,戎马一生。
仗剑天涯时,是逍遥的吧。那时候,他随着苍冥老祖游历世间,遍访无数名山大川,学习各种武功技艺,那时候逍遥快活,无忧无虑。
戎马生涯时,是荣耀的吧。他随着中原王身经百战,逐鹿中原,平定了无数叛乱,扶助中原王登上了这天下最高的宝座,而自己便是那宝座的缔造者和护卫者之一,战功卓著,荣耀披身。
俗话说:好男儿志在四方,好男儿百战无悔。然而自己真的是百战无悔吗?不敢能说后悔,但心里总是有着深深的愧疚的。他深深的觉得,愧对父母,愧对他们的养育之恩。父母已年过花甲,可自己从未在二老身前尽过孝。
父母孤苦留居洞庭老家,自己却常常远在千里之外。有时候本想解甲归田,一走了之,但身上这副担子又如何能卸得下去,皇上又如何能够允许。自己也曾几番要接父母来京。自己官至禁军统领后,皇上赐了一座禁军统领府,可母亲身体不适,一直没有成行,父亲却是不愿来,秦汉知道父亲是怕二老在秦汉身边消磨了秦汉的意志,或者是给他造成羁绊。
秦汉是一个不羁的人,他热爱纵马沙场,他热爱快意恩仇,他热爱仗剑天涯。是的,他甚至热爱嗜血的战场,热爱你死我活的斗争,他骁勇善战,通晓兵法,善于诛心,往往令敌人防不胜防,闻风丧胆,他的灵魂,似乎是为了战场而生。他心在千里疆场、万里江山,不愿有所羁绊和束缚,这也是他三十四岁一直未有家室的原因。
然而,当她见到苏瑾瑜的时候,他的想法改变了,他觉得自己不仅爱那嗜血的战场,同时内心是多么渴望有一个安稳的家,多么渴望堂上有双亲,膝下有儿女,还有一个贤惠温柔的妻子……有这个想法的时候,秦汉也诧异了一下,不知是因为遇到苏瑾瑜的缘故,还是随着年龄增长,自己真的累了,真的想要安稳下来。
但是,就在今天,就在眼皮一直不停的跳动的时候,他不由得生出许多不祥的预感,导致心烦意乱,现在这番情景,想要安稳下来,容易吗?可能吗?他不停的追问自己,追问现实。
现在局势如此混乱,父母那边安全吗?以前他没有细想过这个问题,现在想起来,不由后怕万分。是的,自己在外树敌千千万,如果真有什么意外,那几个家丁如何能保护二老周全。
还有苏瑾瑜,我真的能带给她安稳吗?能带给她幸福吗?在这刀尖舔血的战场上,指不定哪天说挂了就挂了。与其让她将来痛苦,还不如如今决绝一点,即使这小丫头随便跟着一个普通人,都比和自己在一起幸福吧,秦汉如是想着,便喃喃说道:“瑾瑜,对不起,我的命也许迟早是要交给这片疆场的,我不能保证能够留给你,我给不了你安稳,给不了你厮守,也给不了你幸福,今天我伤害了你,但我不求你的原谅,但求你能幸福,找到属于你的幸福……”
说到最后一句话时,他突然觉得心在痛,在滴血。可理智告诉他,他必须这么做,他不能害了那个比自己小十多岁,天真烂漫的女孩儿。
苏大贵在外听到了,轻叹了一口气,悄悄的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