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秦汉细细问了这些人的情况。
原来,他们本是齐郡西北部东夷山区的村民。那地方本来山高皇帝远,他们祖祖辈辈居住此地,靠山吃山、靠水吃水,虽土地贫瘠,却也过得安宁。
可是近年来,齐郡叛乱后,那叛军修了一条官道经过东夷山区,直达中原郡,用于运送燕郡、齐郡等地物资到战争前线。
那叛军还沿路派了很多军队驻扎封锁,不许周边百姓居住,不肯搬走的,都被那些惨无人道的叛军残忍杀戮了。
本来他们居住的地方在东夷山区的大山深处,离那官道很远,但近年来发生了几起山贼打劫军粮的事件,那叛军便下令,官道周围五十里的地方都不许有人居住,他们整个村的人也被赶了出来。他们在村长的带领下,一路逃亡到此地。
一路上,他们几百人拖家带口,行动缓慢,带来的盘缠五天前就吃完了,后面都是吃些野菜野草果腹。本来打算到了楚郡后再到处乞讨,寻求个安身的地方,不料楚郡那一边守卫森严,说是不许难民过去。由于他们人员太多了,几次要悄悄溜过去都被发现了,被赶了回来,到现在还没有找到逃过去的机会。这不,准备今晚继续趁着黑夜偷渡呢,能不能成功还不得而知。
听了他几人的陈述,苏成对那叛军恨得是咬牙切齿,非但不安抚百姓,反而把百姓赶出家园,这像什么话!秦汉却是另一番心情,心想看来是老天爷开眼,在支持他们这筹建义军的大业呢,山区、军资通道,怎么看怎么合适建立据点啊。
几人边走边聊着天,详细了解了那些人的情况,不多时便到达了黄县县城西门外。
行动在即,秦汉逐一交代,先是吩咐村长指派的五人:“你们五人在这里等候,养好精神一会儿等着背粮食”。
那五人这才知道他们是来打劫县衙来了,因都是些血气方刚的年轻汉子,倒也不惧怕,直道要跟秦汉等人同去。
秦汉道:“你们别去碍手碍脚了,你们的任务就是在这里好好躲着,不被人发现就算立了大功了,养足力气,待会儿多背点粮食”。
那五人再不敢多言,在城门外数十丈的一个转角处躲了起来。
秦汉带着其他人员把马匹栓在城外一个小树林里后,找了一个守卫薄弱的地方,趁着夜色,六人各显神通进入城内。
石昊和李勇本来还盘算着怎么把苏成弄进去,结果看到苏成纵身一跃,身形早已闪入了城内,那动作比石昊等人都轻松自如。其他人不知苏成底子,倒不觉惊奇。石昊却是惊讶得合不拢嘴,忙问苏成是怎么做到的。苏成也不说破,只道是秦汉教了他几招功夫防身用。
“怪不得你叫他大师兄”,石昊似有所悟的自言自语。
很快,六人就来到县衙。对于这县衙的形制,苏成虽不了解,可其他人都是轻车熟路,无非就是坐北朝南、前堂后院,账房、粮库等都位于后院的侧房里。
六人从县衙前门绕到后面一幢房屋顶上。秦汉吩咐六人分头寻找,不一会儿就找到粮库所在的库房。
那库房里外共有五六人值守,此时正打着哈欠,昏昏欲睡。
秦汉一个手势,张德、陈跃两人便飞将下去,各自出招,或点穴或暗器,那几人应声昏倒。
解决值守人员后,秦汉又一个手势,石昊和李勇一步跃进库房,不一会儿就提了几袋大米出来,扔到屋顶。
秦汉和苏成伸手接过后,秦汉又指了指苏成。苏成表示明白,双手提着五袋大米,轻手轻脚地从一个屋顶跃到另一个屋顶,很快就到西门外,找到之前守候的那五个人,把五袋米交给他们,让他们先行回去。
那五人喜不自胜,赶紧扛着大米沿原路回去了。
随后,苏成又返回县衙那库房的屋顶上,只见屋顶已经堆起数十个袋子。
六人把袋子搬了出去,到栓马的树林,把大部分袋子捆好放在马背上,又各自扛了两袋,往那山沟方向行去。
他们回到山沟时已是午夜,一个个累得精疲力尽。
然而,当他们看到那山沟里火光莹莹,七八个火堆上的大锅里热气腾腾,正煮着米粥,那些难民一个个馋着眼睛看着那些米粥时,六人心中都喜滋滋的,倍感累得值得。
揭锅开饭,那群难民一个个狼吞虎咽,终于吃到了一顿白花花的米饭。
、w首d发
秦汉等人由于搬粮食体力消耗过大的缘故,也是各自吃了几大碗。
在秦汉心目中,这是除了母亲做的饭菜外,吃得最香的一顿饭了。其他人更不用说,只觉得心里美不可言的,没有那一顿饭比这一顿吃着美味。
吃完饭,数百人围着火堆载歌载舞,一群难民瞬间变成了欢乐的海洋。秦汉等人也受到感染,加入到这歌舞升平的队列中去。
此番情景,苏成又想起了那群食人的难民来,想起那个老奶奶,那个小女孩。如果当时自己有现在一半的能耐,也能救济他们的吧,不知道他们现在怎么样了。其实百姓的要求多低啊,他们不等不靠不要朝廷和官府,从来都是自给自足,少些苛捐杂税、少些颠沛流离,能够吃饱穿暖,便已心满意足了。
篝火燃尽,天色放亮。
村长和几个人商量后,一行人走过来就扑通跪在秦汉等人面前。
秦汉、苏成等人一惊,立即上前去扶那几人。那几人却是不肯起来。只听那村长说:“我们听小文、小武他们说了,你们本事大得很,既然你们是上天派来救助我们的恩人,还望你们好人做到底,帮我安顿好这些乡亲们”。
“你们不去楚郡了”?秦汉欲擒故纵。
“恩人让我们去哪里我们就去哪里,我们虽是逃亡的难民,但别的没有,力气我们有的是,但求恩人吩咐”!村长害怕秦汉等人抛弃他们,急忙说道。
“让你们重回东夷山区你们也愿意”?秦汉严肃问道。
“啊?回东夷山区”?几人一听,瞬间吓了一跳。
“不敢啊,你们不是说我让你们去哪你们就去哪吗”?秦汉面含奸笑。
“恩人,你们同去吗”?村长思索了一会问道。
“去啊,我们当然同去”。
“那我们就回去,我相信你们”,那村长斩钉截铁地说道。
“对,我们相信你,反正没有你们我们也是个死,还不如跟着你们去”,其他人也七嘴八舌,表示愿意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