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在这时,一阵阴风不知从何处吹来,从谦霜的衣领处钻了进去。
喂,你不怕吗?朔风抱着胳膊,望着站在**榻前的女子,见她红着眼,一脸的悲伤,眼眸一沉,低声问道。
怕!谦霜并不回避这个问题,而是老老实实地回答,她颤抖着伸出手去,拢了拢穆夏涵额上的碎发,而穆夏涵额上的伤口处再也流不出血来,而她的脸也因为之前失血过多而变得惨白。
可是我更怕找不到凶手!谦霜咬咬牙,恶狠狠地说道。她虽然讨厌穆夏涵,对于她折腾自己的事情也耿耿于怀,但眼下穆夏涵直挺挺地躺在**榻上,一个鲜活的生命就此烟消云散了。她更恨那个幕后凶手。
好!那么就别浪费时间了,你好好查看尸体,看看有没有什么发现。朔风丢下这么一句话后便走到门窗旁,再次检查门窗是否关紧,空旷的房间之中,再次传来他的声音,记住,时间剩下不到半个时辰了!
谦霜点点头,却没有立即验尸,而是跪了下去,朝着穆夏涵重重地磕了三个响头。
你非我所杀,却因我而死!夏涵。你安心上路吧,我一定会替你找出凶手!谦霜说完,豆大的泪珠自眼眶滑落,流过她还红肿的脸颊,钻心的疼痛感也让她清醒了几分,穆夏涵生前与她并没有什么情分可言。而如今她们阴阳相隔,谦霜在那瞬间突然冒出了一个奇怪的想法,哪怕穆夏涵一直折腾自己也没有关系,只要她活着就好。
谦霜站了起来,将手搭上了穆夏涵冰冷的脸庞,想要替她合上双眼。说来也怪,等谦霜的手离开了穆夏涵的脸庞时,她的双眼竟然紧紧闭上了。
用袖子擦干了眼泪,谦霜便抓紧时间开始验尸,她原是医女,对于人体的各种特征虽然精通,却是第一次接触尸体,她心中虽着急却不知从何下手。
查看额头、脸部、颈部、手腕、指甲。见谦霜微微有些发呆,朔风走上前来,轻声提示道。
谦霜疑惑地看了他一眼,立即按照他方才的提示进行验尸,但朔风并不动手帮忙,而是在一旁询问。
额头什么情况?
撞伤,伤口深可见骨。
脸部。
好像……谦霜俯下身去,挡住了一部分的光线,只见穆夏涵的脸部微微有些印痕,脸部好像有指印。
很好。朔风继续问道,颈部。
颈部光滑,没有任何印痕或伤口。
接下来是手腕。
谦霜听罢,小心翼翼地抬起了穆夏涵的手腕,随后将她的衣袖拉开,刚一拉开衣袖,谦霜便不由得惊呼了一声,只见穆夏涵原本光洁的手腕之上竟然有一道道触目惊心的勒痕,看到这里,谦霜不由得呼吸急促起来。
接着验尸,朔风拍了拍她的肩膀,现在还不到该惊慌的时候。下一步,指甲。
谦霜扶起穆夏涵的手掌,一股凉意从她的手掌传到身体的各个部位,她几乎是颤抖着声音回答朔风的问题,指甲内似乎有脏东西,像是血痂。
好了,把她的手放下吧。朔风看着谦霜慌张的样子,柔声说道。
我们这算是检查好了吗?谦霜搓了搓冰凉的双手,不安地问道。
朔风点点头。指了指穆夏涵的脸颊说道:她脸颊的印痕是指印,而那指印宽大,一看就知道不是你的指印,你若不信可以比对一样,人的指印不可能相同的,再加上她的手腕上有勒痕,说明她生前被人五花大绑着,你若不信可以拉开衣袖看看自己手腕的伤口,我想你在去大牢之前一定也是被人绑着的。
谦霜按照朔风所说的那些进行了一一验证,发现每一个结果吻合他所说的。
最后一点,也是最重要的一点。朔风顿了顿,说道。她指甲内的血痂从何而来?你的身上有伤痕吗?
听到这话,谦霜才恍然大悟,穆夏涵虽然只是祁王的侍妾,但在府中也算是半个主子,加上她又是世族出身的女子,对于这样的细节她不可能不在意的。
可是。谦霜担忧地看了朔风一眼,仵作已经验过尸了,这些情况他不可能没有发现,就算我检查出了这么多疑点也没有什么作用,两日后就要过堂审讯了,我能有什么办法?便是在这样无助的时刻。谦霜觉得自己真的是命如草芥。
去求祁王。朔风一伸手,将她搂在怀中,低声说道。
被他这么一搂,谦霜猛地推开他,反手便要给他一巴掌,奈何朔风眼疾手快。牢牢地捉住了她的手腕,只见他皱着眉头,说道:喂,我这是在给你出主意啊。
出主意归出主意,你别再轻薄我,下流!谦霜恶狠狠地瞪着他,抬起另一只手再次挥过去,却见朔风猛地伸出二指,又点住了她的穴道。
混蛋!谦霜不由得咒骂了一句,你还有完没完啊!
别吵!朔风捂住了她的嘴,仔细听着门外的声响,随后低声道,似乎是守卫的脚步声,别出声了,不然别说找凶手了,你的小命就先玩完了。
朔风说完,横抱着她从侧面的一个窗户跃了出去,随后消失在黑夜之中。
朔风将她带回清河大牢时已经是深夜。谦霜觉得自己就像是个傀儡一样被人搬来搬去,瞧着他的眼神也带着不爽。
别这么看着我哦。朔风微微一笑,眉眼之间又带着那股子邪魅。
谦霜白了他一眼,虽然感激于验尸之时他的帮忙,但是对于的轻薄,自己可是一点都没有原谅他。解开穴道,赶紧滚!
哟,你就是这么报答你的救命恩人?朔风倒也不着急走,抱着胳膊饶有兴趣地看着她。
谢谢你的救命之恩!谦霜冷冷地望了他一眼,咬牙切齿道,我谢谢你全家!
她的话音刚落,却见朔风一个箭步冲上前来,搂住了她的头,随后遮住了谦霜的双眼。
谦霜瞪大了眼睛,透过朔风的指缝,见他抬起手缓缓地摘下了面具,她一时慌张。着急着想要看清他的面容,谁知朔风微微一笑,将她的双眼全部挡住。
紧接着,他又吻住了她,比刚才的吻更加的霸道,更着急地长驱直入。谦霜想要咬住他的舌,却被他灵巧地躲开了,许久之后,他才放开了她的双唇。
小丫头,别那么伶牙俐齿,我不喜欢。女子啊要温柔,懂吗?耳边再次扑来他温热的气息。
用不着……你管!谦霜极力压制着自己的喘息,厉声说道。
不过你记得,一定要竭尽所能地去求祁王!千万别相信秦同甫的话。朔风依旧遮着她的双眼,并没有任何想要放开她的意思。
秦同甫?清河府尹,他为什么不值得信任呢?谦霜心中甚是疑惑。
她正想着,朔风将手从她的双眸之上挪开,谦霜见他已经戴好了面具,正温柔地望着她,看得她心里直发毛。
你娇羞的样子真是叫人欲罢不能啊。朔风轻轻地揉着她红肿的双唇,轻声说道,秦同甫是秦氏姐妹的父亲,他当然不希望自己一双女儿在王府之中受到威胁,只是你的生死皆与他无关,只是你若死了,他女儿的对手也少一个,王妃之位得不到,侧妃的位置总还能再抢到一个。
你对祁王府还真是一清二楚啊!谦霜心中渐渐开始有些怀疑了。
我对哪里的情况都是一清二楚的哦。你若想听,以后我每天晚上都来找你,然后说给你听,只是我每次索要的东西都不一样的。朔风伸出手去,顺着谦霜的肩膀渐渐地攀上了她的脸庞。
再不放开我喊人了,大不了同归于尽!面对眼前这个登徒浪子。谦霜实在是忍不了了。
时候不早了,我得走了,你别忘了去求祁王。朔风丢下一句话后反手将谦霜的穴道解开,随后快速离开。
穴道被解开后,谦霜一下子瘫坐在身后的干草堆上,今夜经历得太多了。她却仍然无计可施,又一连被轻薄了两次,实在是连个哭诉的地方都没有,谦霜斜靠在墙边,将脸颊埋入双膝之上。
有温热的眼泪夺眶而出,止都止不住,娘亲……谦霜低低地唤了一句,方才见朱氏那样撕心裂肺的样子,她的心中也一阵刺痛,她出事了,她的家人呢?
王府出命案,侍妾杀人。这样大的事情不可能没有传到墨府,而她的父亲呢?当真是弃她于不顾吗?
从哽咽到抽泣,谦霜实在是忍不住了,放声大哭起来,空荡荡的牢房之中回荡着她凄凉的哭声。
谦霜不知哭了多久,也不知道自己是如何昏睡过去的。只是梦中有太多的景象,各种画面沉沉浮浮的,加之牢中冰冷,她也无法安睡。
次日清晨,一阵嘈杂声从牢房外传来,谦霜揉揉发酸的胳膊,睡眼惺忪地望着牢房外,只见狱卒提着食盒朝着关押她的牢房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