词曰:
一声惊破云层暗,风雨敲窗乱。两声夜起怯轻寒,睡眼惺忪心绪有无间。
三声响罢新虫叫,叫道春光好。平明信步到前村,眼底桃花纷乱也销魂。
——拟作《虞美人?惊蛰》。
却说当时穆安生等五人站在那里,初时听那琴声是心中一震,觉得心跳加快,稍后细听,才听出琴声果然是来自石壁之中。
石壁里怎么会有琴声?
五个人都是诧异得很。穆安生一声大喝,跃起身来,隔空一掌,径往石壁上拍来!
但见掌起风云变,掌落金鼓震,穆安生这一掌,声势好不吓人!
赵立前、元虎、景阳生和李凤生四个刹那间明白了穆安生的想法:凭穆师兄真道初阶的境界修为,这一掌,虽然不能拍碎一座山,但是要拍碎数丈见方的山石,那还是很容易的!
当时赵立前以至李凤生等四个都是看得大声喝彩:
“穆师兄好厉害的天罡手!”
“厉害啦我的穆师兄!”
“噢!我的天哪!”
“穆师兄真厉害!”
四人喝彩之声才起,穆安生掌势已落!
但听“啪”地一声闷响,穆安生一掌拍在石壁上!
四人喝彩之声尚未落音,穆安生已是一掌无功!
当时五人都愣住了:这是石壁还是铁壁啊?就算是铁壁,也不应该一点儿痕迹也没有吧?
穆安生眼见自己掌落无功,不由得摇摇头道:“这真是有马不骑偏奇(骑)了怪喽!”
元虎更是巴巴地问道:“穆师兄,你这一掌击落,感觉如何?”
元虎的意思,分明是想问穆安生,这石壁有没有打碎的可能,以便一探究竟,然而穆安生却是没好气儿地道:
“感觉如何?就是他吗的手疼!”
穆安生这么一说,另四个是又想笑又不敢笑,同时,心里也都更惊讶了!
这五人之中,穆安生考虑问题,当然是把闲云中院放在第一位的,穆安生这一掌试过,也知凭自己的修为境界,真的是很难能打碎石壁,一探究竟,但是他心里一动,有了新的想法。
当时穆安生就道:“四位师弟,我有一句话,不知你们愿不愿意听?”
此时另四个,都是不自觉地以穆安生为首了,哪里会有不愿意听之说?这四个都道是“愿听穆师兄的”。
穆安生道:“既然四位师弟都愿意听我的,那么我说一下:这石壁,显然不一般!
如果真的像元师弟猜测的那样,石壁里有古仙人洞府,那么里面的宝贝肯定也不简单!只是这石壁,凭我全力都不能打破分毫,看来我们也只有慢慢研究研究了!”
另四个都说道:“穆师兄说得是!”
穆安生道:“研究研究,可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或许我们走运,很快就能弄明白,或许我们得很长时间才能弄明白——
我要说的是,这个事儿,目前只有我们师兄弟五个知道,我要的是,从今往后也只能是我们师兄弟五个知道,你们明白我说的意思吗?”
穆安生这么说了,赵立前是自然赞同的,于是五人意见一致,决定发誓保密。
于是,发过誓之后,五人各回各家各找各妈去了。
元虎回到倚云峰,并没有跟师父史天乐和师祖史震说去了闲云后山小石坪上的事情,只是跟史天乐汇报说,今天自己跟穆安生的关系更进了一步,跟赵立前的关系也有所突破。
史天乐和史震都夸赞了元虎几句。
这边景阳生和李凤生两个,则是在闲云中院里,两个一起参详,却是想破了脑袋,也弄不明白小石坪上的异事。
却说穆安生跟赵立前回到了山门下院,二人也在密议今日之事。穆安生却是说到了另一个话题上:
“赵师弟,你看今天元虎的表现,有什么不对劲儿的地方不?”
赵立前道:“师兄,我也没觉得他哪里不对劲儿啊,他向来就是这么样的怂孩子一个嘛!”
穆安生则是轻轻一笑,深思着说道:“不,我不这样看!元虎作为上院弟子,当年也是从我们山门下院被挑选到了摩云峰的。
今天他跟我们说了这么隐密的事儿,而且是宁可跟我们讲,也不是跟史天乐和史震讲,你不觉得这里有些不对劲儿吗?”
赵立前道:“他不是说了嘛,怕的是真有仙人洞府,真有什么好宝贝,如果跟师父师祖说了,那肯定是没有他的份儿了嘛。”
穆安生道:“赵师弟,如果是你跟他换个位置,你会把消息给我们呢还是给师父?”
赵立前听到这里,心头一震,恍然大悟似地说道:“师兄,你这么一说我明白了:元虎跟他的师父或师祖,必有嫌隙!”
穆安生点点头:“不错!虽然我们以前一直没有发现这一点,但是现地我们完全可以确定,元虎,我们是可以想法子拉拢过来的!”
接下来,二人密密商量,已不现是关于小石坪上那怪异的琴声的问题了,而是如何找到那嫌隙,进而拉拢元虎了!
却说那琴声,五人听得没错,的确是从石壁里透出来的!
只是从石壁里透出来的琴声,是有时大有时小,有时显有时隐。为什么会是这样的呢?
按说琴声本不该从石壁里透过来,毕竟石壁不是易于传声之物。
要弄清这一点,就不能不说张阿生了。张阿生被困在洞窟石室之内,饿极无奈之一上,按照那书上所教的,修炼起“睡觉功”来了。
当然,这睡觉功,其实是《自然无相龟息大法》前面的部分,进一步讲,也就是不完整的《自然无相龟息大法》。
张阿生毕竟此前修炼过这个功法,虽然那只是不完整的基础篇,但毕竟有了基础;现在得到了完整功法,按照书上讲的修炼,果然是克服了饥饿感觉,进入了深度修炼状态。
此时身体消耗小,又没有人打扰,再加上张阿生本来就快达到《九重楼》功法的第七重楼境界了,所以他也是不知不觉间,就达到了第七重楼境界!
这一进步,在时间上,其实只用了三个月的时间!
也就是说,张阿生在近乎于冬眠状态里修炼,已经是三个月没有醒来了。
然而张阿生进入了第七重楼的境界之后,并没有醒来,随着时光的流逝,他的修为境界还在进一步地提升,在一直往第八重楼境界攀升!
前面说过,到了第八重楼境界,张阿生就算是入了辟谷境的门槛了,可以不用再吃饭了!
从第七重楼境界到第八重楼境界,张阿生用了三年多的时间,在睡梦里摸到了辟谷境的门槛儿!
摸到门槛边上,还不算是真正地进入了辟谷境,张阿生也本不会醒来,但是,偏偏有一样物事,令张阿生不得不醒来。
说起来,这物事,竟是一只小小的山鼠,也不知这山鼠是从哪里钻进了洞窟石室的,只知道他进来之后,很快就来到它的“食物”旁边,开始大啃大嚼起来。
这山鼠所啃所咬的,却是张阿生的手指!
张阿生的手指头,很快就被啃破了!
其实当这小小的山鼠来到张阿生的身边的时候,张阿生的意识就已经觉察到了,无奈这种龟息功法,令修炼者张阿生“睡”得太沉,竟是始终没有醒过来的迹象!
小小山鼠开始啃张阿生的手指头的时候,张阿生的意识里,已经有了较强烈的反应,然而这反应,还是不足以让张阿生醒来!
直到手指被啃破,鲜血淋淋之际,在疼痛感觉的驱使下,张阿生这才真正醒来。
醒来的张阿生,脑子里是迷迷糊糊的,有一点儿印象却又不清楚是什么在啃自己的手,张阿生的手是忍不住地动了,要把这伤害自己的物事抓住,不想入手抓到的,并不是那小山鼠;小山鼠机敏得很,一见“食物”动了,觉得有危险,是“刺溜”一下子窜了。
张阿生抓在手中,不是小山鼠,而是那捶头琴!
捶头琴,本是品质远高于仙国帝都神京珍剑坊之上品秋水剑的道器,也就是仙人所说的法宝,要想真正控制这玩意儿,那是要滴血认主的!
张阿生手上的血,恰恰就沾染在了捶头琴上,这也等于张阿生是无意间得了一件法宝,完成了真正的法宝滴血认主的过程。
此时张阿生的修为境界,从实际修为上讲,是不足以完成法宝滴血认主的,所以,在那一刹那间,张李生就觉得自己全身的血,全身的力气,似乎都涌到了一个莫名其妙的怪地方,又好像是那地方有着无尽吸力,把自己吸成了人干似的!
当时张阿生是眼前一黑,就晕了过去!
其实那吸引消耗张阿生全部精力和气血地“怪地方”,才眨眼间,又将所吸的张阿生的精血气力全都返还了回来,这正是反哺法宝本主。
张阿生因此没死,后来就慢慢地醒过来了。
张阿生醒来之后,脑子里还想着,有个东西在咬自己的手,很疼痛——然而,手上却分明没有这种感觉——其实是法宝反哺本主之际,这点儿小伤,早就带着自愈了——但是张阿生一时间看不清楚。
又一会儿,张阿生才把脑子里的诸多事情理清楚:
噢,我不是觉得饿极了,才暂时修炼这《自然无相龟息大法》的嘛,嗯,我现在怎么觉得不怎么饿了呢?莫非是我饿死了,现在成了鬼界的一个小鬼了?
张阿生这么一想,不由得大吃一惊,又想着,我曾经听阿妈说过,人和鬼的区别,是人能知道疼痛,鬼却不知道疼痛的……总而言之,人所能知道的好多感觉,鬼都是不知道的!
想到这里,张阿生试着将手放进嘴里一咬!
哎哟——疼!张阿生叫了起来——我居然是活的!
确定了自己是个活人之后,张阿生又做了些修炼,当然包括弹琴!
只是张阿生万万想不到,自己弹奏出来的琴声,竟然有那么一部分旋律,是能透出到石壁外面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