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什么?”
“早上去西内殿选的时候,我们是分成三人一组的队伍的,沈氏和安氏排在我后面,可在我进去之前就已有一人入选了。百度搜索(飨)$(cun)$(小)$(说)$(網)XiangcunXiaoshuo.com”如燕轻声道。
“你怎知道的?”星梦盯着她。
“那人姓赵,是万贵妃的表亲,”如燕拿案几上的紫砂壶给两人斟了茶,“而且出来的时候一脸得意,看看就知道了。”
星梦看着那叶子在杯中徐徐打转,淡淡道:“那你进去时,情况如何呢?”
“我进去的时候,陛下和万贵妃什么也没说,都是皇后在问话,”如燕啜了口茶,开始忙着嗑瓜子,“当时,她问我有什么才艺,我说会弹古筝,她本想让我弹的,后来却不知为何作罢了。我猜……赶情是陛下不中意吧。”
“所以,”星梦用手拂了拂那杯中上冒的雾气,“你觉得自己应是落选了,是不是?”
“不然呢,你不知道殿选之后,那个内侍把我们三人找去的情形,我那时就在想,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会不会搞错了。”
星梦蹙眉道:“真是怪事,那你觉得沈氏和安氏如何呢?”
“在坤宁宫前院闲聊的时候,大家都客客气气的,”如燕磕的瓜子壳已然堆成了一座小山,此时她看星梦只是品了几口茶,笑道,“这瓜子不错的,你也尝尝。”
见星梦抓了一把,她继续道:“其实傻子也看得出,那沈氏和安氏不是什么没见过世面的主儿,想必都是有些来头的。”
“若是如你所说,”星梦思量了一会儿,豁然开朗,“那你能入选而非那赵氏中选,亦在情理之中了。”
“为何?”如燕连忙道。
星梦将手搭在她肩上,分析起来,“你想想,既然沈氏与张氏都出身不俗,那她们一定是来自两个对立派别,而现在无论再多立哪一方的人,都不宜,所以才会轮到你这样一个毫无背景的官家小姐。”
“两大派别,你说的是万贵妃和王皇后么?”如燕附在她耳畔道。
“这倒不清楚,不过可以肯定的是,那沈氏和安氏之中,一定有一个是皇贵妃的人,而且比你之前说的那个赵氏更中意。”
星梦说着,朝她浅浅一笑,“其实单从她俩住东六宫,你住西六宫,就能看出端倪来。”
如燕看着她良久,缓缓点头道:“我终于知道为什么娘要你陪我来了,梦儿,你真不是一般人。”
“瞎说什么,我就是个平平凡凡的小宫女,你的贴身小丫头。”星梦将头靠在她肩上,安然道,“姐,你比我强多了,相信我,你是有福之人。”
两人正密语着,忽听得殿外有宫女轻唤。
如燕道了句:“进来吧。”
掀过珠帘,站在两人面前的是一个面容清秀的宫女,梳着高高的假髻,端了一大盘点心放在炕前的几案上。
如燕见她面容有些熟悉,似是哪里见过,想了想,笑道:“咱们在长乐宫门前见过,是齐姑姑吧。”
“奴婢惶恐,贵人还是称呼奴婢贱名翓儿吧。”齐翓儿福了福身,恭敬道。
“这些可都是南京的小食,做得也地道,你尝尝,”如燕尝了一口如意回卤干,又夹了一口给星梦,“翓儿,咱们宫里的厨子可是有那儿的人?”
“回贵人,这些都是……奴婢的手艺,”齐翓儿将头压得低低的,小声道,“奴婢是南京秦淮人。”
“真的?”如燕很是兴奋,她用金陵话亲切道,“那这么说,我们可就是同乡人了。”
“翓儿荣幸之至。”齐翓儿亦用那方言回到。
“对了,翓儿,这是随我入宫的二妹张氏,”如燕拍了拍星梦的肩,笑道,“平日里有什么要事,务必都知会她一声。”
“齐姑姑,您叫我星梦就行了。”星梦站起身来,点头示意。
“张姑娘,您唤奴婢翓儿即可。”齐翓儿朝她福了福身。
“不敢不敢,姑姑,您是长乐宫的宫女掌事,星梦如今只是贵人身边的贴身丫鬟,很多事情还需您照应的。”星梦亦朝她躬了躬身回礼。
齐翓儿瞅了瞅坐着的如燕,见她点了点头,于是笑道:“贵人和您初来乍到,想必对这宫中的许多人和事都不熟悉,若是有什么能尽绵薄之力的,请贵人直言。”
星梦看了眼如燕,回头在杯中斟了茶,给齐翓儿递过来,“齐姑姑,敢问今日贵人谈到主殿的时候,为何大家都不愿多谈呢?”
“这事是禁忌,奴婢也只知一二。”
齐翓儿接过瓷杯,小声道,“这儿长乐宫的主位曾是纪淑妃,那还是成化十一年时候的事了。淑妃她……”
“她如何了?”星梦小声道。
齐翓儿看两人听得正入神,只好继续道:“她原本是内藏的女官,一次得到临幸怀了孕,但是怕万贵妃毒害,就称病去了宫外的安乐堂静养。后来……”
“接着说。”如燕甚是好奇。
“后来,万贵妃洞悉派人去堕胎了好几次,所幸的是那几位有良心的主儿都没舍得下手,回去骗了贵妃,所以当时还是女官的淑妃就在安乐堂顺利生下了一个男孩儿……就是现在的皇太子。”
“皇太子?”如燕疑惑地看了看星梦,轻声道,“那母凭子贵,她现下在哪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