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管家应了一声,便嘱咐身边的小厮备马前往黄岩村,人还没有出了铺子,有小厮从侧门匆匆出来小声道:“老爷,管家,刚刚白家来信,白家的那姑娘好像带着人来到靖南城了,想和咱们商量一下那批盐的事情。
余管家和刘老爷对视了一眼,后者挥了挥手道:“既然白家的人主动来了靖南城,那也省的去黄岩村跑一趟,一会儿你去账房支些银子便去乐清楼,白啬那边你派个人过去说一声便是。”
“是。”
又应了一声,余管家只能让人通知白家的人去乐清楼稍等片刻,等安排了人去白啬那边一趟后便也过去了。
白锦坐在车轴上一边啃着糖葫芦一边晃着腿,竹签串儿上的裹着晶莹白糖的上撒了香甜的桂花干,里面的包裹着刚摘下没多久的红果子酸甜适口,味道从她的手中顺着风飘到后面的马车里面。
他们原本没有这么急着找刘老爷商量盐的事情,这些事情本不是特别着急,只不过宁桐华有事儿,需要回到凤珍楼一段时间,怕节外生枝便先把盐价给商量好。
他不在的这段时间里,他已经写了信给魏言,让他这段日子多注意主意白家
不过他还没有收到世子爷的回信,也便未与他们提起过。
宁桐华手里也举着一串还未开封的糖葫芦想不通这东西怎么可能会这么受欢迎。
取下最下面的那颗山楂捏开,里面裹着一张字条上面写着“乐清楼”三个小字。
叩了叩车厢他道:“掉了方向,咱们得去乐清楼了。”
“不去刘府了吗?”
白锦吃完了一串糖葫芦,抹了抹嘴角的糖渍道,紧接着帘子后面又递出了一串儿糖葫芦来。
“不去了,直接去乐清楼了,那刘府有人在那里接应着。”
接过他的糖葫芦,她注意到了竹签子下面还占着黏黏的糖似乎少了一个糖葫芦似的,白锦晃了晃手里的糖葫芦道:“宁掌柜的爱好也真的是奇怪,正常人吃糖葫芦都是从上往下吃,而掌柜确是反一反。”
宁桐华听出了她话里有话:“都说最下面的糖葫芦比较甜,我又不爱吃这东西,尝一颗知道知道味儿了便好。”
白锦回忆了一下这么多年吃过的糖葫芦,也未见得那一串最后一颗是最甜的,或许从上吃下来嘴里已经是甜腻的味道,故而没有什么感觉罢了。
也懒得多想,白锦已经咬下了嘴上的那颗山楂,顺着到乐清楼是一路吃了过去,刚好吃完的时候也刚好到。
乐清楼和其他的酒楼差不多,白锦眯了眯眼,眼尖地她还是发下了牌匾下面小小的一个“刘”字。
“别看了,这乐清楼是刘家的。”
宁桐华已经掀了帘子出来,白锦也下了马车,余管家早他们一步到,已经在门口等候了一段时间。
本以为白锦会与白山一起来,但是马车上下来的却是一个不认识的男子,虽说不认识但是余管家看他似乎有些熟悉,不知道在哪见过。
他管着刘家的盐铺,每天见的人多了去了,谁知道这人到底是来卖盐的还是买盐的,他也不甚上心,今日的目的也不过是与白家商谈盐的事情罢了。
“白姑娘,这位是……”
白锦扔了手里的竹签道:“我们家盐坊请的掌柜而已。”
他这倒是听刘老爷说过,连忙请两人进去,上菜上茶丝毫不敢懈怠。
从他的脸上白锦已经看出来了,刘老爷是想要这一万斤盐,今日让余管家来多半是打探虚实。
心里一旦明了,白锦应付起来是绰绰有余,除了这批盐到底从哪里来的闭口不提一外,余管家问的问题她一一详细地答复。
余管家心里也差不多有底了,也知道白家应该真的存着一批盐。
“白姑娘,至于那盐的价格……”余管家心里已经开始拨弄着算盘了,他们刘家一下子要了一万斤,这价格总是要往下压一些吧。
“依刘家的意思能给多少?刘家财大气粗,没有七百两银子总说不过去的吧。”也不管什么,白锦先把高帽给刘家戴上去。
余管家皱着眉头道:“白姑娘说笑了,你看几年这盐的销量不是特别好,咱们刘家举步艰难,东侧云家又开始在靖南霸占了一部分的销路,所以这盐价是一日不日一日,本也是薄利多销,您这价格抬到了七百两银子,咱们的盐铺可就一点赚头都没有了。”
商贾的套话,白锦这些年来耳朵都听得生茧了,这靖南盐的销路几回不好了?这刘家又几时举步维艰?她心里冷笑,好在自己本来就不指望能卖出多好的价格,只要能够她买得起城里的铺子就行了。
“所以说,你们刘家愿意给多少?”
“五百两银子,白姑娘看这个价格怎么样?”
心里暗骂一句,这刘家的心也真够黑的,白锦以为六百两银子是刘家的底价,没想到还能再给她往下压一百两。
就算是她在海陵城的时候对待那些签了盐契的盐坊都不敢这样玩。
宁桐华站在身边不做声,这些事情全让她自己拿捏,说到底,若是按照他们的目的来说,其实并不亏。
白锦扁了扁嘴道:“刘家不太厚道啊。”
余管家不温不火地道:“白姑娘不做盐铺的买卖,自然是不知道这盐铺经营的艰难。”
“原来如此,”白锦点了点头,“若是日后我也在靖南城开了盐铺子,刘家可要在其中帮扶一二。”
余管家以为她在说笑,随口敷衍道:“若是白姑娘能在靖南城开盐铺子,那么刘家自然是会下第一单的。”
白锦眯眼笑了笑道:“那就多谢余管家了,四日后我便派人将盐送入刘府。”
余管家起身道:“既然如此那就多谢白姑娘了,那五百两的银子今日便能存入白姑娘钱庄的户头中,余某还事回禀主子。”
白锦点了点头,目送他出去。
等人离开了包厢,宁桐华这才道:“单单五百两银子就把盐给买了,这可不像你。”
白锦拿着筷子夹了一个鸭腿道:“不单单这五百两银子,这还不是有一个许诺吗?”
“空口无凭罢了,”宁桐华嗤笑道,“没有白字黑字写下来谁会相信他说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