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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湛蓝的天空像刚刚被清水洗过的蓝宝石一般,那像火一样的太阳,浇灌了一片红彤彤的朝霞。w?w?w?.?
转眼农历四月过半,已是小满时节,田野里的麦子,在不知不觉间由青翠变成了深绿,由干瘪变得饱满,一片片原野顿时换了一副面目,风吹麦浪涌,正是丰收来。
太原城的大明宫内,滋政殿上气氛十分的凝重,皇帝刘承均已经站在龙椅前,来来回回不知走了多少趟,“你们,你们倒是想个办法啊!难道朕平日里白养你们了吗?”
原来,刘承均已经知道白从晖的埋伏遭到符彦卿破坏,不仅自己战死沙场,而且还丢了团柏镇,这样,整个晋中平原完全暴露在后周的利刃之下,同时也意味着,后周可以会从团柏谷中源源不断地输送粮草、士兵。
此刻,后周的大军已经在柴荣的带领下,沿着汾河东岸,向北径直杀来,势必要夺取太原。
这还不是最要命的,刚刚又接到消息,后周昭义节度使李筠,镇国节度使刘词率领的两万骑兵已经攻破了南大门灵石县,怕是现在也已经向北开进了。
灵石县距离太远较远,所以消息传递的较慢,后周军夜打灵石县,汾州兵马指挥使寡不敌众,命丧城上,剩下的士兵纷纷投降,后周的大军控制了这北汉的西南要道。
“刘丞相,你平时主意最多了,你来说说?”刘承均抬起手,指了指站在百官之的刘继颙。
刘继颙连忙站了出来,躬身说道:“陛下,这谁能想到符彦卿和郭崇会在这个时候出现,所以,所以……”
“所以什么?”刘承均猛地一顿足,“所以你也没有什么办法,是吗?”
其他的官员看着刘继颙被骂得狗血淋头,心里暗自庆幸,谁让你平日里投机取巧,蛊惑陛下,关键时刻露出真相了吧,活该!
这庆幸归庆幸,办法还是要想的,毕竟他们也不希望城破国灭,只见一人站了出来,恭敬地说道:“陛下,其实情况也没那么严重,……”
刘承均仔细一看,原来是宣徽使赵宏,“赵爱卿,还请快快说来!”
“陛下,这郭周步骑大军总共就六万人,看似声势浩大,但相比较这太原城而言,还收有些略显不足啊!”
刘承均一听,来了兴趣,“继续说!”
“是,自唐朝安史之乱,东都洛阳被焚毁,后梁朱温又毁了长安城,这太原城便成了天下第一坚城,六万大军想要重重包围着数十里的城墙,显然那是不可能的。”
“确实如此,朕刚刚怎么没想到,估计是太紧张了吧?”刘承均在心里这么想着,接着,朗声说道:“赵爱卿所言极是,和朕所思所想差不多,咱们只要坚守城池就行了。”
赵宏看刘承均身为皇帝,竟然这样维护自己的颜面,心中虽然有些不舒服,但也不能多说什么,便接着将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眼下,丞相郑珙已经前往北方,向契丹求救,枢密使李恢也赶到了西北夏州,劝说定难节度使李彝殷出兵相救。只要咱们能坚守一两个月,援军一到,何愁郭周的大军不退呢?“
“哈哈,赵爱卿真是临危不乱,机智过人啊!待逆周大军撤退,必要重重嘉奖,呵呵!”刘承均的脸色瞬间舒展了许多,微笑着许诺道。
刘继颙见赵宏出了风头,心想:要是自己再不拿出些主意来,到时候真的守住了太原城,自己一点功劳就没有了,那郑珙、李恢包括这赵宏都将比我的功劳大,那我之前饿努力不都是白费了吗,我还怎么会有显赫的地位?
随即,眼珠子骨碌一转,计上心来,挺了挺腰板儿,沉声说道:“陛下,赵大人的提议确实是上上之选,但微臣还想补充一下。”
“哦,你现在有话要说了,刚刚呢?”刘承均冷冷一笑,表情诡异。
问他这么一问,刘继颙顿时后背都是汗水,“陛下,臣也是受到了赵大人的启示,才有了一些想法。”
“好,那你说说看!”
“是,这时节一到了小满,城外的麦子已经日趋饱满,过几日,敌军必会兵临城下,想出去也是不可能,不如趁现在将庄稼收割起来,既能补充城中粮草,还能坚壁清野,不会便宜了郭荣他们,岂不是两全其美?或许他们补给困难,坚持不下去,不攻自退也不无可能啊,陛下!”
朝堂之上,众人听了惊呼不已,议论纷纷,这乃是绝户之计啊,还未成熟的麦子就被收割,不光今年的粮食要折损过半,更严重的是明年没有种子播种了,这怎么能让百姓接受呢?
“刘国相,你这想法未免……”赵宏第一个站了出来,进行了反驳。
侍卫都指挥使蔚进乃是穷苦百姓出生,也跟着站了出来,“丞相,你这样做让百姓明年怎么活?”
“是啊,是啊!”
“就是,就是!”
一群人纷纷附议道,朝堂之上变得一片乱糟糟。
刘承均看着喧哗的大殿,心中暗暗狠:古往今来,成大事者不拘小节,刘邦为活命还丢过自己的孩子,李世民为皇位也死杀过自己的兄弟,一人的功业非常非常的大,特别特别耀眼时,世人就不会注意到你身上原本存在的污点的。眼下,朕为了守住父皇留下来的基业,牺牲点黎民百姓的利益,怎么就不可以?
“够了,都闭嘴!”刘承均一拍桌子,大喊道,“即刻起,由丞相刘继颙全权负责,城中百姓白天全部出城,收割麦子,上缴国库,以收割的多少换取口粮,以及来年的种子!”
这种半青不熟的麦子,颗粒尚未饱满,里面根本就没什么东西。这所谓的口粮,不过是用这新收割的麦穗,直接捣碎,连皮带糠做成糠饼而已,里面根本就没有什么充饥之物。但在这动.乱之年,能活着就不错了,还管那么多干什么。
台阶之下的刘继颙赶紧拜道:“臣必当竭尽全力,为陛下分忧!”
接着,刘承均再次令道:“传令下去,周围的州县的兵马,赶到太原,协助守城。侍卫都指挥使蔚进听令,命令你为太原都部署,负责整个太原城的防守职务,在百姓出城之时,不要放进了逆周的探子,细作!”
高大英武的蔚进随即站了出来,躬身领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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布命令的第二天傍晚,一位胡须花白,衣衫破烂的老人身后背着大捆的麦子,艰难的向城中走去,他的身后还跟着两个半大的少年,各自也背了不少的粮食。
“站住,你们住在哪里?看着有些面生啊!”城门内的军士拦住了他们,喝道。
那老人听到了呵斥声,吓了脸色一变,背上的麦捆散开,麦子洒了一地,“军爷,你好好看看,我们是北坊的老杨家的啊,不常在南门出现,军爷不记得了吗?”
“哎,不对啊,你们住在北城,为什么会从南面而来?”那军士一挥手,将他们围了起来。
那老人脸上显出一丝愁苦,说道:“军爷,你是不知道啊,这城中百姓听说南面有大军要来,害怕突然撞到,性命不保,所以全涌向了城北。我们一家孩子他爹死了,娘去年也跑了,只剩下老头我带着两个孙子,怎么能争得过他们,这好冒险去南面收点麦子,换点吃的糊口啊!”
说到最后,那老人已经开始有些哭泣了,身后的两个少年也蹲在地上,哭诉道:“各位军爷,开开恩啊,不要杀我们,我们真的不是坏人!”
“你们真的不是郭周的细作?”那军士突然抽出了长刀,架在了以为少年的脖子上,“老头,你要再不说实话,这小孩就没命了,你看着办吧!”
“军爷,军爷,不要啊,军爷!”老人家见此情形,连忙爬到那士兵的跟前,抱着大腿苦苦哀求道,“军爷,您看我们祖孙三人,老的老,小的小,怎么会是逆周的细作呢?可怜可怜我们,放过我们吧!”
“是啊,军爷,饶命啊!放了我弟弟吧!军爷!”另一个孩子也抱住了他的大腿,哭喊起来。
那个刀架在脖子上的,更不用说了,被吓得哭得更加厉害。一时间,祖孙三人,在城门口哭喊声连连,引得回来的群众驻足围观。
“唉,这老头真是可怜,拉扯两个孙子已经不容易了,现在还……”
“可不是,家家都一样,谁不看这些当兵的脸色啊!”
看着祖孙三人哭泣不止,聚集而来的百姓也更加多了,城下的十将有些收不住场了,讪讪的说道:“好了,好了,好了!你们走吧,真是晦气!”
“谢谢军爷!”
“多谢军爷!”
听到了放他们走的话,祖孙三人连忙拜谢道。
夕阳下,他们三人行走在街坊中,斜落的太阳将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
城门下的那个十将,驱散了围观的百姓,心中还是有些不舒服,郁闷地坐在凳子上,突然听到城上有人喊道:“快,快抓住那个老人和那两个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