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没多久,他便发现,学姐实在太厉害。每天一次,从不落空。以郭学长的身体,前面大半个月还能撑得过去,越往后,他就觉得越累。不仅开始腰酸背痛腿发软,连记忆力都减退许多。
他曾和学姐说,不要再这样频繁了,对身体不好。但学姐却不答应,而郭学长每次看到她,都像吃了药一样,哪怕精神上不想做任何事,可还是控制不住自己。
这样的事情,一直持续到开学,再往后,不用看日记我也知道了。不过为了确认没有遗漏的细节,我还是翻看到最后一篇。
让我意外的是,最后一篇,是郭学长在学校写的,也就是他跳楼自杀的日子。
这篇日记,只写了一句话:“今天,一切都将结束,我不再害怕!”
合上日记本,我叹了口气。郭学长因为爱,买了小鬼,因为小鬼,实现了自己的愿望,可最后,他发现自己支撑不住这个愿望。这事,真是太荒唐了。
但话说回来,二叔把情降拍婴给我的时候,虽然说阿赞在里面添加了降头粉,可以让学姐被郭学长吸引。但他并没有说,情降拍婴还可以让人疯狂到这种地步。以二叔的性子,如果会发生这种事,肯定会让我提前告诉客户才对。
我有点想不明白,心想难道二叔这次找的阿赞不靠谱?
拿着日记本,我本打算离开。但经过学姐的房间时,发现里面只有她自己,两位家长不知干嘛去了。我迟疑了一下,最后还是推门走了进去,因为我想弄明白,学姐知不知道她曾经如此疯狂。
见我进来,学姐愣了下。我们之前见过,所以她看了我几眼,脸上便浮现出回忆的神情。我走到病床前,说:“学姐,我们以前见过的,还记得吗。”
学姐看了眼我手里的日记本,然后点点头,脸色不是很好看,说:“你来这干什么,不会也认为我是个淫娃荡妇吧。”
我有些尴尬,但事情既然说到这个份上,也没必要再遮遮掩掩。我晃了晃手里的日记本,说:“这是郭学长的,他在里面记下你们相处的这段日子,其中,包括你放假期间,每天都去找他……”
“放屁!”学姐听到这的时候,突然激动又愤怒的大喊:“他都是胡扯的!我们俩放假前就分手了,之后我根本就没见过他!这个神经病,污蔑我,还想杀人,他就是个神经病!”
我有些无奈的说:“这是上面记载的,而且我也亲口听他说过……”
话没说完,学姐忽然把手机扔过来,大声说:“你看清楚,放假后,我和爸妈一起去了东北,足足十几天没有回来!这件事,我爸妈可以作证,宾馆的登记表上也有我的身份证,再不行,你们去调监控啊!看看我是不是像婊子一样,每天都从东北跑过来找他!”
我愣了愣,拿起手机看了下,上面是学姐和她的父母,在冰天雪地里留念的照片。这些照片有不同的背景,应该是分别在不同的地点拍摄。我随手点开其中一张,看了下属性里的拍摄日期后,顿时愣住。因为那日期清楚显示,这张照片是在一月二十二号拍的。
我记得,郭学长的日记里记载,他和学姐于一月十五号和好,之后每天晚上,两人都在一起亲热。
怎么会这样?还不等我想明白,学姐便冷冷的说:“你是不是在想,我偷偷改了手机时间,故意把这些照片伪造成证据?”
我一呆,这确实有可能,不过,这比郭学长写虚假日记更让人想不通。如果郭学长说的是真话,那学姐当时和他感情应该非常好才对,又怎么会想着伪造照片日期呢?
再说了,照片是不是真的,一查就有结果。我觉得,她完全没必要在这件事上说谎。关键是没什么用啊!
这么说来,真正撒谎的,是郭学长?
可他为什么要这样做呢?又为什么在最后一篇日记写完后去杀人,然后跳楼?
所有的事情,都显得那么不合理,更让人不能理解的是,开学后见到郭学长,他身体瘦弱,像吸毒多年一般。这种身体上的事情,可做不了假。而我可以肯定,郭学长没有吸毒,因为高中时,我曾有个同学吸毒,且毒瘾极大,不得不送入戒毒所强制戒毒。他的日常表现,与郭学长完全不同。
那么,他把身体弄成这幅鬼样,又勤勤恳恳的写了几十篇假日记,都是什么目的?就是为了杀学姐时,显得合情合理?
这个猜测太扯了,连我自己都不信,他明明那么爱学姐,甚至在精神濒临崩溃的时候,依然舍不得分手。
学姐见我不吭声,便说:“你还有什么要问的?或者说,你还有什么怀疑的?反正他一家人,已经把我的名声弄臭了,我说的再多,也没人会信。你们都把我当成婊子,没关系,我自己明白就好。但是你们这些不分青红皂白,只愿意相信那个神经病,杀人犯的瞎子,我诅咒你们全家死光,天打雷劈!”
学姐明显愤怒到极点,才会说出如此狠毒的话。她在骂过之后,忽然把手机摔在地上,然后捂着脸痛哭起来。我不知道该怎么和她说下去,总觉得,自己好像做错了事情。
我没敢继续在病房里呆着,本想安慰她几句,却被其一枕头砸了出去。
出了病房,我这脑袋简直快晕了,到底怎么回事?简简单单的感情纠纷,怎么搞的比密室杀人还要复杂。无论他们两个谁撒谎,我都想不通作用何在。
到底图个啥?
考虑了一下,我决定给二叔打电话,想在他那获得一些帮助,最好能替我捋一捋这些乱糟糟的事情。
二叔接了电话,听我把这事说了一遍,他在电话那边沉默许久,或许是在思考。过了一段时间,才问我:“你确定他曾经把情降拍婴的头转过去?而且,以后每次做的时候都不让拍婴看?”
我说:“从日记里的记载来看,应该是这样。”
二叔说:“我现在也弄不清他们俩谁撒谎,就像你说的,没啥用啊。不过,还有一种可能,你好像忽略掉了。”
“什么?”我问。
“你有没有想到,他们俩都没有撒谎?”二叔说。
“啊?”我惊讶出声,这怎么可能呢?两种不同的答案,必然有一个是错的。
二叔略微压低了嗓音,说:“第三种可能是,每天晚上你学姐都去找他,但是,这个欲望极强的学姐,却不是你在病房里看到的那位。”
“什么意思?”我忽然觉得有点毛骨悚然。
二叔没有告诉我完整答案,他让我先去把卖给郭学长的情降拍婴找到,答案,或许就在那小鬼身上。我隐约明白了他的意思,又不能完全确定,同时,心里也觉得这种可能太过匪夷所思。
但是,小鬼本身就是无法用常理解释的事物,与之有关的事情,自然也应该如此。
让我头疼的是,郭学长的日记里,并没有提到关于情降拍婴的下落。
碰巧的是,当我走到医院门口,意外看到郭学长的父母,他们正站在马路边等车。一脸气呼呼的样子,不知要去做什么。我心念一转,走过去和他们打起招呼。两人也是见过我的,知道我和郭学长关系还不错,甚至出事前,还在医院陪护一整夜。所以,他们对我的态度还算客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