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擎想到自己的宝贝妹妹在西山公墓中饱受惊吓与折磨,他那双狼一般的眼中,杀气弥漫,赤红得几乎要凝出血来。
他和陆霆琛对视了一眼,两人难得地心有灵犀,转身,就一起开车往西山公墓的方向赶去。
西山公墓是海城最大的公墓,开着车围着那里转一圈,都得十几分钟,那么大的一片地方,想要找到一个人,耗时耗力。
紧张地找寻了近一个小时,宫家的人率先发现了叶唯的身影。
听说叶唯找到了,陆霆琛一路狂奔,就往最东边的那一处墓碑冲去。
还没有走到墓碑面前,陆霆琛就闻到了浓重的血腥气。
近亲情怯。
一时之间,他那笔直的双腿仿佛灌了铅,怎么都迈不动。
“叶唯!”
终究,他还是走到了那块墓碑前面,看着无力地倒在血泊中的“叶唯”,他只觉得自己的心疼得都快要烂掉了。
他快步上前,用力将她拥进怀中,看到她身上那一处处怵目惊心的伤口,他更是恨不能将赫连爵千刀万剐。
“叶唯!”
怀中的女人一动不动,陆霆琛疼得眸光寸寸碎裂,他将她抱得很紧很紧,仿佛,他只要稍微少用力一点儿,她就会彻底从他的生命中消散。
“叶唯,我来了!”
流血不流泪的男人,声音中带了明显的哽咽,闻者悲伤。
似乎是感觉到了陆霆琛的悲伤,他怀中的女人艰难地、缓缓地掀起了眼皮。
看到她睁开了眼睛,陆霆琛顿时欣喜若狂,“叶唯!”
“霆琛……”软软的、气若游丝的声音,直击陆霆琛的心口,他用力攥紧她的小手,“叶唯,我在!”
“霆琛,我们的孩子……”
眼泪,从她的眼角,如同停不下的雨滴一般,扑簌扑簌滚落。
她后面的话还没有说出口,但陆霆琛看到她已然变得平坦的小腹,他也能猜出,他们的孩子,已经不在了。
失去孩子,陆霆琛心如刀绞,不过,他心中还是控制不住庆幸。
幸好,她还活着。
江山万丈,芸芸众生,都及不上她叶唯更重要。
“叶唯,别哭,别哭……”陆霆琛最见不得她掉眼泪了,他心疼地擦去她眼角的泪水,声音柔得仿佛能够溢出水来,“叶唯,我不在意孩子,我只要你!叶唯,我只要你!”
“霆琛……”
听了他这话,他怀中的女人哭得更凶了一些,她的嘴唇,控制不住颤抖,仿佛,真的经历了一场撕心裂肺的绝望。
“霆琛,我救不了我们的孩子!我救不了他!”
“我们的孩子被赫连爵杀死了!我救不了他!霆琛,我都快要生了,可是赫连爵那只魔鬼……对,他就是一只魔鬼!他让医生给我引产,他残忍地杀死了我们的孩子!”
她似乎是心痛到了极致,她死死地咬住唇,不让自己大哭出声,鲜红的血液,从她的唇下渗出,怵目惊心到了极致。
“呜……”
撕心裂肺的呜咽,听在陆霆琛的耳中,也疼到了他的心底。
“霆琛,我们的孩子死了!呜呜……我救不了我们的孩子!我们的孩子死得好惨啊!赫连爵他……他还说,要把我们孩子的尸体拿去喂狗!”
“霆琛,我们的孩子,他回不来了!霆琛,我好疼,我这里好疼!”
她用力抓着心口,衣衫凌乱,满脸泪痕,痛不欲生。
“叶唯,对不起,对不起,是我没有保护好你。”
陆霆琛将她抱得更紧了一些,恨不能将她揉碎进他的身体里面。
他恨死了她自己,如果,他没有出国,如果,他时时刻刻守护在她身边,也不至于让赫连爵有机可趁,让她受到这样的伤害。
“叶唯,对不起……”
“霆琛,你没有对不起我,是我对不起我们的孩子!”
因为掉的眼泪太多,她的双眸被红血丝填满,她痛苦地呜咽着,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才重新找回了自己的声音。
“霆琛,我保护不了我们的孩子!他都快要出生了,他知道疼了,可是赫连爵那只恶魔,却让医生生生地将他钳碎、杀死,他该有多疼!”
“他好疼!他好疼!”
她一口死死地咬在陆霆琛的胳膊上,呜咽如同绝望的小兽,“霆琛,我们的孩子,他好疼!”
“霆琛,我们的孩子没了,我们没有孩子了!呜呜……”
绝望的哭声,在空气中弥漫,听到这声音,向来心如磐石的宫擎,都忍不住红了眼眶。
他的亲外甥的,就这样,惨死在了赫连爵的手中!
而他最疼爱的妹妹,亦是一身伤痕!赫连爵,你真该死啊!
“叶唯,我们还有小宝和小贝……”
陆霆琛轻柔地抚摸着她的背脊,如同哄孩子一般轻哄道,“叶唯,以后我们还会有好多好多孩子……”
“可是我们的第三个孩子回不来了!他再也回不来了!”
趴在陆霆琛怀中的女人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唇角,却克制不住上扬。
他说,以后,他们还会有好多好多孩子。
也就是说,他以后,会跟她努力造人了。
九哥,你对我不屑一顾,你不愿碰我,可最终,你还不是要做我宫媛的男人,还哄着我,跟你生儿育女!
九哥,我期待着,你在我的身上,挥汗如雨!
叶唯被赫连爵注射药物后,她的脸太疼太疼,最终疼得她竟是昏死了过去。
她生产的时候,耗费力气太多,再加上这种药物太伤身体,她竟然昏迷了三天。
叶唯醒来的时候,她一睁开眼睛,就对上了面前那面巨大的落地镜。
看着镜子里面更加丑陋不堪的自己,她一时恍惚,如果不是她的肚子变得平坦,她还真以为,她经历的这一切,只是一场可怖的噩梦。
她刚被注射那种药物的时候,她的脸上,密密麻麻的,像是被覆盖了一层红色的蜘蛛网。
现在,她脸上的脉络更红了,但此时看上去,不像是蜘蛛网,更像是纵横交错的树根,那些纹路,比之前粗了很多,衬得她的那张脸,更加的丑陋可憎,更加的不堪入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