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一个家族的兴衰荣辱全都系于一介女子身上,那么这个家族离完蛋也不远了,贾家就是如此。
可以说,如今的荣国府全是靠女子撑着的。门口国公府的牌子是因为有贾母在,才能勉强继续挂着的;家中一切收支,也算是王夫人、王熙凤在打理;家族的希望贾元春还在深宫内苦苦挣扎,肩负着振兴家族的重任;待字闺中的三春,也不过是待价而沽,随时会为了家族利益而赔上自己的婚姻。
这些女子也许各有各的不足,也许有人心思不正,也许有人违法乱纪,却也各有各而苦。
叶沁很庆幸自己不是贾家人,要不然依她的性子很可能把整个贾家亲手送下地狱。史家二房、三房就算再如何,也得好好供着她,哪怕她只是一个父母双亡的孤女。
这不,叶沁在荣国府住了快十日,史家二太太就巴巴的上门接人了,生怕旁人说她苛待亲侄女,把人扔在亲戚家不管了。
叶沁无论在史家还是在外边都对史二太太以礼相待,从未说过她半句不好。因为无论要报仇还是要戏弄,嘴上功夫永远都不如直接下手来的干脆利落解气,不过是捧人两句,见贾母她都忍住恶心天天捧着了,还能怕再多一个史二太太么。
“二婶,竟是劳动您亲自来接侄女,实在让侄女心中愧疚不已!”
叶沁不嫌腻歪的抱着史二太太的手臂撒了回娇,只当没感觉到史二太太的僵硬。
史二太太自然也不会砸场子,亲昵的点点叶沁的额头,不知道的还以为这是亲母女呢,“你这丫头,住了这些日子竟是上瘾了,可见是姑母这里比家里好。你二叔、你沆哥哥还有你妹妹都想你了,这不,都催我来接你回家过年呢!”
贾母坐在上首看着这一幕眉头微不可见的皱了皱,旋即又笑的如之前一般慈祥,她实在不明白云丫头是真傻还是装傻,挑拨了两年竟是一点效果都没有。
“二婶,老祖宗新来了一个姐姐,云儿可喜欢她了,二婶带林姐姐一起回去好不好?”叶沁只当没听出她言中深意,继续撒娇卖痴的晃着史二太太的胳膊。
史二太太假嗔了她一眼,当然,是真是假就仁者见仁了,“云丫头,你林姐姐是老太太的心头宝,我听说是日日离不得的,如何舍得让你带了去?林姑娘这般可人,你若让老太太同意,我自是愿意的。”
叶沁又去磨贾母,如今没了曾经的心头好贾宝玉,贾母如今最宠爱的就是林黛玉和叶沁,不过一小会儿就受不住了,把她按下。
“云丫头,这都要过年了,怎能让你林姐姐去你家?这样吧,等过了年你再来这儿和你林姐姐玩,或者下帖子请姐妹们去史家玩都可以。”把不准这丫头的脉,她终究是不放心。
叶沁得了准话,总算不再不依不饶了,拉着黛玉依依不舍了许久,又抱着小惜春道了别,这才安分的随着史二太太离开。
……
回了史家,如今虽说快过年了,史家却并没有多么喜庆,因为老侯爷的三年孝期还没出。
史二太太忙着接收发送各亲戚朋友家的节礼,能在百忙中把叶沁这个不安分的倒霉蛋儿接回来也是不容易。
史鼐丁忧却领了闲差,身为公务员,日日都要打卡上班,根本没有闲情来管叶沁这个侄女。同样史沆所在的书院也没放假,家中空闲的人除了叶沁就是三岁的娃娃史湘雪了。
叶沁没有去招惹史湘雪这个真小孩儿,她虽然喜欢天真可爱的小孩子,但史鼐和史二太太的女儿除外。自打确认了史家二房与她便宜爹娘的死有关,叶沁甚至下意识的疏远了原本玩得还不错(单方面)的小胖子史沆,怕得就是将来因为他们而不忍心对史鼐夫妇下手。
别说什么上辈子的恩怨不牵扯下一代,人非圣贤,哪能真的不计较?
史家今年的年节与前两年一样低调,保龄侯府和忠靖侯府两房一起吃了个团圆饭,自然也不会漏了叶沁这个孤女,发过压岁钱后,这年便算是过去了。
出了正月,保龄侯府、忠靖侯府也都出了孝期,大宴宾客,以表示两府重出朝堂,也标志着可以进行夫人外交了。
叶沁身为史家二房甩不掉的门面,不免也被史二太太带着参加了几次宴会,多是四王八公勋贵一派,再就是王家、甄家等姻亲。
见识了史家的人脉关系网,叶沁面无表情吐槽,再过十年,不用她动手,史家也要完!瞧瞧结交的都是什么人吧,全是抄家代表人物。
不过那跟叶沁没有多大关系,就算史家全都完蛋了,她也不会皱一下眉头,最多会把几个堂兄妹救回来。眼看着仇人作死,这感觉不要太爽!
等到忙活一圈再去荣国府时,叶沁明显感觉到整个荣国府的氛围都不同了。哦,她不在的这几个月发生了什么?
遣了翠缕打听之后才知道,还是那摔玉引起的后遗症。贾宝玉搬去荣禧堂后,府内上下都知道了宝二爷贾宝玉失宠于贾母了,满府宠了**年的凤凰蛋居然失宠了,这可是明摆着的大事件。
虽然鉴于王夫人依旧是手握管家权根本的人,贾家的势利眼下人们不会苛待贾宝玉,但也免不了风言风语。
贾母的确封杀了摔玉之事,王夫人也配合的假作不知,可这等事哪里瞒的了有心人?谁不知道贾宝玉天天把那玉戴在脖子上啊,大家又不是瞎子。
再加上贾宝玉身边的丫鬟派系林立,各有各的心思,这一来二去,整个贾府上下都知道贾宝玉的玉没了。
听到这消息,最高兴的当数贾赦、贾琏父子了。
想贾赦大小也是千娇百宠出来的,只可惜一直不得贾母喜爱,贾母偏心贾政,他都嫉妒不满几十年了。
可他自己不成器,这也就罢了,凭什么他的儿子和贾政的儿子都是贾母的孙子,贾母却独宠贾政而儿子?就因为那块玉?要他说,这玉没的好极了!
而贾琏,那就更不用说了,论出身,他琏二爷是一等将军的嫡长子,贾宝玉只是五品小官的嫡次子。论相貌,不是吹,他琏二爷这张脸绝对是排得上号的美男子,贾宝玉不过是个小孩子。论才华,他虽文不成武不就,打理庶务却是好手,贾宝玉呢,不过是个米虫。
然而,就算如此,贾母最疼爱的也只有贾宝玉,如今一朝贾宝玉失宠,琏二爷只想说:痛快!小样,你也有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