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她请了假,宋景心从方缪二叔那里得到电话,约了叶绍齐在红月山庄见面。
宋景心走到门前,有服务生过来,客气有礼的问道:“是宋景心宋小姐吗?”
景心点头,那人就说:“请跟我来,先生在房里等你。”
抱着画筒,景心跟着他从电梯一路往上,竟到了顶楼。
房门半开,从里面逸出极有味道的蓝调。服务生做了个请的姿势,景心推门进去。房里未开灯,她险些绊倒。有人伸手扶了她一把。
“小心。”这嗓音如金玉相击,和叶绍齐温和的嗓音太不一样。宋景心抱紧画筒,头顶的灯光一下子投射下来,照得她眼睛发刺。
眼前人只围了条浴巾,摘了眼镜,头发半湿,露着上半身浑不知羞。宋景心道一声“对不起”,转身要走,冷长风手臂一抬就按到了她身后的门板上。
他身上带着淋浴后的湿气,加之身体的热度,直往她鼻子里蹿。宋景心抱着画筒把身体往门上贴,似要透过门板脱逃出去一般。冷长风轻笑出声,收手反身,与她并排着靠到门上。
“唐突了。”他嗓音里带着一点点笑意,“本在楼下等你,不料打翻了酒瓶。”
宋景心还是维持那个姿势不动,也不说话。
冷长风又说:“绍齐去法国出差,让我过来替他看看。”
宋景心还是未动。
“宋小姐,”冷长风睨了她一眼,“你手上几幅画的确不错,不过也就是普通的人物油画,谈不上非要不可。何况绍齐对艺术品之类向无研究。他心心念念想要,无非是为画中人罢了。”
那几幅画是外祖父画的尚年幼的她和她年轻时的母亲,一家三口,宋景心抿着唇,异常沉默。
“绍齐很喜欢宋小姐,”冷长风说,“如果宋小姐肯嫁给他,这些画也不必卖了。”
“我不会嫁给他。”
“那么我呢?”他接得很快,像是料到她会这么说,“嫁给我,也可以不必卖这些画。甚至,你能得到更多。”
宋景心抿唇不语,像是未听到他的说话一般。冷长风盯着她,即便景心不抬眼,也能察觉到他那似电子探测仪般在她身上游走的目光。虽审视过度,但还能保持着微妙距离,并不让人心生烦厌。宋景心忽然意识到自己惹了位惹不起的人。
“算了。这种事逼不得。”他让开身,往里走,“宋小姐把画留下吧。要是不介意,可以等我一分钟,我开车送你回去。”
宋景心打算开口拒绝,他又说:“这里打车不容易,再说,宋小姐还急着去个地方吧。”
长宁的飞机在上午十点二十,现在是九点十分,从这里到机场起码要二十分钟。宋景心抿了抿唇,她放下画筒,再度走到门边,正好用了一分钟。
里面的人走出来,T恤牛仔,戴着眼镜。肃穆的气质与休闲的搭配,明明剑走极端,却出奇的恰到好处。
宋景心跟着他上车,车子从山路下去,直上高速。又从一个路口下去。全程车速飞快,可他开得稳定自若,更叫人无端生出一种无惧来。
然而……
“这不是去机场的路。”
冷长风开了音箱,是一首极怪异的《二泉映月》。他说:“我这个人行商,自然不是什么善男信女。有时候甚至算得上卑鄙。在宋小姐去机场之前,我觉得有必要让你了解些事情,免得你白跑一趟。”
景心侧头看他,冷长风笑笑,一脚油门把车开得更快。
十分钟后,看到顾家门前那拥着短发俏丽女郎,任对方与自己gooebyekiss的顾长宁,宋景心才明白过来他话里的意思。
“MP银行的千金,上个星期留学归来。听说顾北定对其青眼有加,扬言儿媳妇非其不允。”
循环不停的《二泉映月》像是牵着她神经刺激的笑话,她瞪着红眼睛似乎想笑,却只能保持原状:“你果然卑鄙。”
冷长风摸了支烟往鼻尖一凑,忽然握住她的后颈吻了上去。
“嗯,我还无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