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立法术学校的热闹,想看的人大有人在,原本没挤到前面的人还都在拼命往前挤,哪怕是如皇帝陛下、教宗大人和太子以及几位皇子这样的大人物已经离开了,依旧有很多人想要看看新生选拔的热闹。
但,终归有些人还是慢慢退走了。
有些人是因为看够了大人物,觉得剩下的事情没得可看,也有些人是因为……任务已经完成了。
“三叔,这究竟是什么意思啊?”
悄悄退走的人群之中,今天刚刚抵达朝歌的一个小年轻很是好奇的回味着某张纸上的内容,很是好奇的问了一下身边的中年人。
脱去了来自东北边陲的皮袄,换上了朝歌流星的厚棉袄,小年轻大约是感觉有些冷,两只手袖在袖子里,像是一个无所事事又充满了好奇心的小孩子。
同样换了装的三叔左维银眉头微微皱着,悄悄的摸了一下腰间别着的匕首,琢磨了好一阵,才轻轻摇了摇头,说道:“我也猜不透那是什么意思,不过想来应该是包含了什么皇家秘辛,扰乱朝局的吧?”
他不确定自己的答案是不是正确,所以口气上十分的不肯定。
而他的心里,却有着难以言说的疑惑,根本不足以和身边的小年轻多说。
东北边陲,是他们的军队和朝廷军队作战的主战场,让他从战场上撤下来,已经是让他心里十分不满了,更何况,为了他们三十个人的突围,北方军付出了堪称惨重的代价。
原本以为,他们三十个人被抽调出来,前往朝歌,是为了执行某项更加重要的任务——唯有如此,才能让他理解,为什么要把他这个战场上的杀将抽调出来——谁知道,伟大的教宗大人相召,安排的第一个任务居然只是去国立法术学校开校典礼现场散发小纸条。
问题是,那张小纸条上书写的内容真的能够对朝局造成影响吗?
“驸马大人和郡主大人未必是夫妻,也可能是兄妹。”
这一句的确很有杀伤力,这简直就是在明目张胆的告诉别人,皇帝陛下刚刚宣布的婚事耐是一桩**的丑剧。
然而,这句话没有佐证,那张纸上的另外两句更是模糊不清,哪怕是第三句话再如何的搅动人心,只怕威力也十分有限。
撑死了,只会让人认为是一句谣传,传播一阵之后,也就淡了。
没错,百姓们都喜欢传播小道消息,但是涉及到皇家事务,如果没有证据的谣传,又能有什么样的生命力。
左维银最主要的疑惑在于:“那个年轻人和那个什么郡主难道真的是兄妹?”
………………
………………
“无稽之谈!”
华贵的马车车厢里,太子殿下看完了一张纸上的三行字,摇了摇头,有些愤慨的说道:“这些人真是无所不用其极,连这种谣言也敢随便散布,真是不知所谓。”
“看着第一眼真的像是无稽之谈。”
被紧急召唤,半路上了马车的邬先生同样把这张纸上的内容全部看完了,却没有太子殿下的那种愤慨,而是微微皱眉,说道:“要说驸马大人和郡主大人是亲兄妹,的确匪夷所思。郡主大人的出生来历自然不必说,就算是李旦,众所周知的是,也早已经有了很深刻的调查,他的出生、成长,都是有据可查的。”
“所以说,散布这种谣言的人,纯属找死!”
太子殿下敲着那张纸,说道:“真是笑话,照这么说,李旦不是我妹夫,还成了我弟弟?”
“问题在于……”
邬先生保持着足够的冷静,但声音还是有些隐隐的发颤:“如果这是真的呢?”
“!”
太子殿下愣了半晌,有些艰难的笑了笑:“邬先生,你开什么玩笑?”
邬先生在他的身边已经很多年了,作为他最重要的智囊,门下中书的很多事情,其实都是邬先生在亲力亲为,包括很多国政要事,也都是邬先生在拿主意。
所以太子殿下非常相信邬先生的智慧和头脑,多少年来,见惯了邬先生在纷繁复杂的情势之中分析出一条条的线索,并且又一一得到佐证,太子殿下从来不曾怀疑过,邬先生说出来的话会只是玩笑。
只是,今天这个事情,围绕着这张纸上的三行字,邬先生说出来的这句话无论如何,也让太子殿下的心情有些难以接受。
“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事情是不可能的,所谓的不可能,也或许仅仅是因为我们不理解。”
邬先生的手指落在那张纸上的第一行字末端,缓缓说道:“抛开第二句暂时不管,单单看这一句,再联想一下第三句明明白白指出来的驸马大人,太子殿下难道没什么想法?”
“你是说……”
太子殿下的眉头一下皱了起来,犹豫不定的问道:“这句话说的是……李旦?”
“娘是亲娘,这个话不难理解,如果真说的是李旦,这个娘,就应该是鹿驿城南郊曲仁里村的那位妇人玄理。但后面这一句怎么解释?”
邬先生缓缓说道:“我们知道,李旦的确是没有爹的,不单单李旦不知道自己的爹是谁,就连玄理也记不清楚李旦的爹是谁。就调查而言,我们很确定的知道,这是一个事实,为了这件事,他们娘俩受尽了别人的指责,脊梁骨都差点没被人戳断。”
没有人知道李旦的爹究竟是谁,李旦自己不知道,玄理不知道,曲仁里村的人也都不知道,这和失踪的意思虽然并不完全吻合,但如果牵强一些去联系,也恰恰就是失踪的意思。
谁都不知道是谁的一个人,和失踪又有什么太大的区别呢?
“爹未必真的失踪……”
太子殿下沉吟着说道:“一个人,如果是活着的,所有的失踪归结起来,都是一个解释,那就是谁也没找到。这跟大家都不知道……”
他的心忽然受到了震颤,有些愕然的问道:“难道是……”
“有可能。”
邬先生说:“我们都知道,玄理出生之后就没离开过曲仁里村,没离开过鹿驿城。所谓的谁都不知道,谁都记不起来,也可能不是因为记性不好,只是因为,记忆被消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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