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性药材?”
李旦微一皱眉,心里却是快速的思索起来。
对于一个药剂师来说,除非是自己全新创造的药剂公式,现存的一些药剂公式基本上就是一种参照对象,或者比照对象。
在实际的应用之中,只需要按照现成的药剂公式,就能够配制出对应的药剂。
长须老人的这个说法,等同于对光明药剂的药剂公式进行修改,换了别的人听到这样的说法,第一个反应当然是不可能。
同样的药物配比,已经是成型了的,怎么能够更换成为其他的药材?
不要说这样配置出来的药剂根本就不是原来的药剂,就算是药性究竟如何,也根本不可推断。
然而李旦不是传统意义上的药剂师,李旦最喜欢做的事情就是反反复复的思考。
长须老人的这个话,引动了他在内心深处的一番推断。
“……理论上说,这样做也不是不可以。就是有点小问题。”
稍加思索之后,李旦说道:“因为所有主药材全都是阳性药材,所以中和用的辅助药材全都是阴性药材,一旦把主药材全都更换成为阴性药材,很可能催生出强大的低温。只是,因为两者都属阴性,很有可能没等着药剂配置成功,就已经把周围的空间全都冻住了。”
长须老人点了点头,说道:“李教授这个考虑非常关键。但是,如果我们也把中和用的辅助药材换一换,比如说,换成阳性药材呢?”
这就是把所有药材的属性全都颠倒一下了。
世界上的药材,属性大都是固定的,只有在实际应用之中才会因为不同的组合而催生出不同的属性。
从最基本的中和的思维去考虑,世界上的一切其实都是相对的,有长就会有短,有苦就会有甜,所以,不管是什么样的药材,在这个世界上总能找寻到药效相当药性恰恰相反的对立药材。
是以,长须老人的这个说法也不是没有实现的可能,只要找寻到了合适的药材,完全有可能创造出一条完整的药剂公式。
“……具体的问题还是需要具体的运算,不过单单从表面的理论上看,如果真的是把光明药剂所有药材的属性全都颠倒一下,应该就能配制出一种全新的药剂。”
李旦微微皱眉,说道:“这种药剂,或许可以叫做黑暗药剂,又或者深渊药剂,对于引弓之民,将会大有裨益。”
“是啊,我想也是这个样子。”
长须老人放下手中的书,轻轻捋着胡子说道:“引弓之民和人类的战斗,在过去十几万年的时间里,始终处于胶着状态,归根结底就是因为人类的手中失去了光明药剂,但现在,人类重新拿到了光明药剂,人类和引弓之民的战斗也就很可能演变成为一场单方面的屠杀。十几万年前,数以亿计的引弓之民灰飞烟灭的那一幕,极有可能重现人间啊!”
“……”
李旦默默无语,有些不知道怎么接话。
他当然很清楚光明药剂对引弓之民意味着什么,但是,他毕竟是一个人类。
站在人类的立场上,引弓之民就是敌人,他根本没必要去考虑敌人的感受。
这也是他在把光明药剂完完整整的交给姚森南,并且在昨天晚上的药剂交流例会上正确的将光明药剂配置出来的基本原因。
从一个人类的角度上说,能够让人类的军队在和敌人的战斗之中占据优势,是没有错的。
然而,长须老人所说的这个话也可能成为事实。
一旦光明药剂被药剂师协会大批量的制造出来,西北边陲的战斗,也就会很自然的进入一面倒的趋势,从这个意义上说,假设引弓之民不知退却,又或者因为某种原因,更愿意倾尽全力拼死一战,那么,数以亿计的引弓之民被集体消灭,也不是不可能的。
而这一切,又全都是因为,李旦把光明药剂拿了出来。
按说,消灭更多的敌人,本来就是桌面上明摆着的正统道理,然而不知道为什么,听着长须老人的这句话,李旦的心里莫名的有一种不忍的感觉。
就好像,是在为即将死在光明药剂之下的引弓之民感觉到哀伤一般。
“……引弓之民,乃是神弃种族,他们本来就不该来到大地之上。”
李旦有些艰难的说道:“如果没有引弓之民的劫掠,边境上的人们,生活应该要比现在好得多。”
“是啊,引弓之民真的就是人类的大祸害。”
长须老人呵呵笑了笑,摆手说道:“不说这个了,还是说说边境吧。”
“边境?”
话题的转换,让李旦有些十分的好奇。
殷王朝的边境,东面和南面是大海,西面北面当然也包括西北方面,都是陆地。
陆地上的边境线,历来都是殷王朝的防范重地,十几万年来,引弓之民“锲而不舍”的骚扰,是牵制殷王朝兵力的主要原因。
不过,不要说这种牵制已经近乎于传统,就算是突发事件,李旦也想不到和自己有什么很直接的联系。
“是啊,边境……”
长须老人微笑着说道:“众所周知的是,殷王朝的边境不宁,是因为引弓之民的骚扰和劫掠,然而事情真的如此?”
“引弓之民,来自深渊,而深渊和大地的连接,却不是完全遍布在殷王朝的边境线上。确切的说,能有十分之一的边境线和深渊的出口相重叠,都算是很高的比例了。”
长须老人轻轻摇头道:“我曾经不止一次的想过,本来就对光明有着复杂的情绪的引弓之民,其实暂时来看,并不能离开深渊太远,或者说是不能在光明之中久待。那么,他们怎么就能远离深渊出口,甚至深入到殷王朝的边境线之内,劫掠民众?”
“嗯?”
李旦一呆,看着长须老人的眼神瞬间变得诧异起来。
不是因为这个老人的人,而是因为长须老人的这个问题。
这个问题,阐述出来的道理很简单,但却很真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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