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句话的意思很简单，大家清清楚楚的了解到，破坏掉光明药剂的那道风刃，其实就是李旦主使的——如果李旦有把握离着这么远，一道风刃可以在不伤害药老的情况下破坏掉烧杯，他会自己出手。
所以大家看着李旦的目光，忽然之间就变得古怪起来。
少年的人很陌生，真正见过的人其实不算多，但是少年的形象很熟悉，几乎所有人都看清过太常寺协律郎、国立法术研究院客座教授、国家药剂师协会特别顾问李旦的身影。
大家更加清楚的是，正是李旦给大家带来了失传十几万年的光明药剂。
然而，事情太诡异了，太不对了，李旦怎么会愿意毁灭掉即将成型的光明药剂？
是的，重新获得光明药剂的希望，是李旦给与大家的，但是这并不能代表，李旦就有权利重新毁灭掉大家的希望吧？
不说别的，就是配置光明药剂所使用的那些药材，在场的药剂师们都看得清楚，单纯的价值累加起来，都足够几百万银元了，怎么就能一道风刃，轻轻巧巧的毁灭掉，让这几百万银元变成毫无价值的药渣？
这个李旦究竟想要做什么？
“为什么？”
二楼某个包间的栏杆后面，翘首以待等着光明药剂重现人间的三皇子殷星家厉声喝问道：“李旦，为什么这么做？”
人群之中同样有人叫道：“我们需要一个解释！必须说清楚，这究竟是为什么？”
“是啊！这是为什么啊？为什么要把好好一杯药剂毁坏掉？”
“这是作孽啊！这是犯罪！这是国家的罪人！”
……
愤怒发声者有之，痛心疾首者有之，半个小时前曾经一度把李旦当作英雄的人们，在此时此刻，看着李旦的目光之中全都附带着复杂的情绪，而这种复杂的最表面，无一不是疑惑和愤怒，乃至于杀机。
“都被吵！”
还是在二楼某个包间的栏杆后面，二皇子殿下挺直着腰板，望着下面的所有人，说道：“李旦既然这样做，肯定是有李旦的理由！在没有任何证据之前，就开始怀疑李旦的立场，不能代表任何人的爱国心，只会暴露某些人的急功近利！”
“我相信李旦一定有自己的理由！”
二皇子殿下旗帜鲜明的表示了对李旦的支持：“如果真的有证据表明，李旦是别有用心的，我会亲自动手抓他！”
铁血荣归的二皇子殿下，满身杀气，只是杀气完全来自于战场的历练和熏陶，却与现场的这个事情无关。
他的人站在那里，就像是一杆冲天神箭，震慑着所有人的心灵。
所有嘈杂的议论和声讨在这一刻全部消失掉了，所有人重新把目光转回了李旦的身上。
李旦朝着二皇子殿下的方向微微拱手，表示无声的感谢，然后才说道：“你们说，是我毁坏了这杯光明药剂，其实并不正确。”
“我没有毁坏任何东西，恰恰相反——”
李旦轻轻昂头，说道：“我是在救你们！”
………………
………………
大厅里静悄悄的，哪怕是一阵绣花针落在地上，都会刺激到所有人的耳膜。
——我是在救你们！
李旦的这个话仿佛演变成为一记重锤，直接砸在了无数人的脑门上，把所有人几乎都要砸晕掉了。
什么在救我们？是你刚刚毁坏掉了即将成型的光明药剂好不好？——不，是你主使着潘绍坤**师出手，搞了一个天大的破坏！
这怎么能是救人？你是不是吃错药了？开始在这里说胡话？
还是你自己知道自己犯了一个严重的错误，在这里强词夺理，乃至于胡说八道？
“咳咳……”
演示台上的姚森南干咳两声，揉着鼻子说道：“李旦啊，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是不是给大家讲讲？免得大家都想不明白。”
潘绍坤苦笑一声，说道：“是啊，讲讲吧，正好也让我这个老人家长点见识。”
所有人心情复杂的看着李旦，默默无语。
姚森南和潘绍坤的发声，没有半点指责的意思，反倒是有着浓浓的请教意味，这让大家意识到，不管是姚森南还是潘绍坤，哪怕完全不明白李旦为什么要这么做，依旧完全相信李旦不是故意搞破坏。
换而言之，他们两位绝对的相信，既然李旦这样做这样说，一定是有自己的理由。
这得是多么深重的信任啊！
所有人可以不相信比较陌生的李旦，但是没有办法也没有道理不去相信姚森南和潘绍坤，不去相信他们连个人的判断。
“……我承认，刚才的那个时刻，我有一点点的犹豫，但是，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最后这位七星陨沙放置的时间应该还没超出。”
药老深吸一口气，同样眼神复杂的望着李旦，缓缓问道：“所以我想不明白，为什么你会说，你是在救我们。”
“药老，您是老前辈，您的判断没错，最后一味药材的放置时间并未超过。事实上，在烧杯开始烧灼地面之前，七星陨沙落进烧杯之中，都算时间没有超出。”
李旦肯定了药老的说法，然后接着说道：“但是，往前推三种药材的放置，药老在放入三阳石的时候有点仓促了。”
三阳石，的确是药老曾经放置进去的一种药材，他记得很清楚，正是因为放置进了三阳石，光明药剂的颜色才开始朝着七色的方向演变。
问题是，在他的印象之中，似乎三阳石的放置没什么问题，最主要的证明就在于，随后的药液七彩光芒都很正常。
“如果再向前推十二种药材，药老应该记得，那个时候，我们依次放进了精母和火山虫尾两道药材，这两种药材的放置，是开始让药剂本身升温的关键，而三阳石的放置，则会在温度上升的基础上，促使着药液发生最为关键的一步反应。”
李旦说道：“从精母和火山虫尾到三阳石，中间的十二道药材放置时间，其实并不规范，但是有一个前提，那就是保证药液开始泛出第十七个水泡的时候，才能放置三阳石。”
药老微微皱眉，默默重温了一下自己记忆下来的配置过程，似乎真的有这样一说。
只是——
药老问道：“这又是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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