邬汉的判断基本是没错的,只不过酒楼门口滞留的人着实太多,邬汉根本不曾注意到,原来二傻的手下曾经滞留在楼下,而今却是消失不见了。【匕匕首发Ыqi.me】
原来二傻的那几个手下,此时此刻都在楼的某个房间之。
他们站在房间门口,被三大帮派扛把子手下的保镖们紧紧的看护着,避免他们有什么过激行为。
之所以有这样的看护,当然是因为他们脸的表情昭示着,只要有机会,他们可能随时都会做点过激的事。
房间之温暖如春,圆圆的木桌,一个炭火火锅向外散发着热气,翻滚的水花间颜色青绿的蔬菜影影绰绰。
黄初平夹起一筷子菠菜,放在自己的小碟子里,小心蘸着蒜泥香油酱料,嘴巴之吹出来的气息缓缓给蔬菜降着温。
或许是因为这一筷子蔬菜的确还没到入口的时候,所以他抬眼看看门口被看扶住的几个人,缓缓说道“死了死了,一死百了。二傻死了,也死了,难不成香港没了二傻不能过了?”
一个三十多岁的青年梗着脖子说道“平叔,你要在街被人捅死了,也是这般死了死了,我没意见!你能吗?凭什么二傻哥死了这样死了?我们得要个说法!”
“他该死。”
黄初平问“这算不算一个说法?”
青年变色道“大家都是道混的,谁做什么谁不做什么,大家心里都清楚!要说该死,平叔集合三位扛把子哪个不该死?为什么死的是我们二傻哥?”
“掌嘴!”
坐在黄初平身边的是一个五十岁左右的汉子,身一套干净的白西装,看去质彬彬,但是脾气明显不怎么好,听了这青年的话,勃然变色,拍了桌子。
青年身边的两个人二话不说,直接挎了那青年的胳膊,另有一个人前照着青年的脸大耳刮子抽下去。
啪啪两声,青年的脸肿了起来,嘴角见血。
跟他一起的几个人顿时骚动起来,纷纷叫嚷道“干什么?你们这些大佬欺负人!”
“欺负你是瞧得起你。”
黄初平慢慢咀嚼着口的菠菜,说道“香港道,那么多的大哥,谁都没事,二傻死了。为什么?风光呀!你们不服,街把我捅死。捅不死我,你叫个屁?”
白西装身边一个精瘦的汉子皮笑肉不笑的说道“平叔,咱们不跟他吵,不成直接剁了喂鱼算了。”
黄初平笑道“好啊,有你代劳?”
精瘦汉子讪讪笑道“平叔可不要开我玩笑。咱们几家都是自由联盟分出来的,往常多少年都是自扫门前雪。这次事情大了,平叔你可不能拉我们兄弟下水。”
“拉你下水是看得起你。”
一个年轻的声音在房间之响起,精瘦汉子的脸色顿时一变。
这个声音的主人是跟黄初平一起来的,黄初平也没做任何介绍,这个人自顾自的跟着黄初平一起落座,然后又和黄初平一起抄起筷子吃,从进门到现在都没说半句话。
然而现今一开口,居然说了一句这个。
尤其这一开口,针对的还是香港三大帮派之一的扛把子。
不说这个精瘦汉子,是原来跟二傻的那几个人看他的眼神也有一点幸灾乐祸起来。
精瘦汉子看看黄初平,黄初平再一次伸出筷子,伸到火锅之捞着什么,神色不动,浑然像是什么事情也没发生。
但是事情已经摆在桌面了,像是香港三大帮派之一扛把子的脸面,也不能这样白白被人打啊!
“平叔!”
精瘦汉子等不到黄初平的反馈,咬咬牙,说道“你这位小朋友好像对我有意见。”
“你好好做事,他对你当然没意见。”
黄初平一边捞着几片蘑菇,一边说道“你若安分守己,他自然也能高看你一眼。”
白西装打圆场道“平叔,老蒋也是长辈了,你这位小朋友刚才那话……我看不如让他道个歉,这事过了吧?你说呢老蒋?”
“哼!”
精瘦汉子老蒋斜他一眼,终于还是说道“山竹哥,我给你面子!”
他俩这话说到这儿,似乎算给这事定了盘子,但是不管陈北雁还是黄初平显然都不为所动,自顾自的继续吃着自己碟子里的食物。
这下不单单精壮汉子老蒋和白西装山竹哥有点脸挂不住,连另一位穿着唐装的帮派扛把子脸也有点不好看了。
要知道,香港帮派内斗固然不休,但是只要不是杀父夺妻之类的死仇,大家面子还都相互照看着,老蒋和山竹哥脸无光,这位唐装当然也觉得不是那么回事。
轻咳一声,唐装男正准备说些什么,陈北雁忽然从脖子扯了一枚铜钱摆在桌,说道“闲杂人等都退出去。”
三大帮派扛把子顿时一惊,齐刷刷的起身。
相互对视着,你看我眼里的震撼,我看你眼里的吃惊。
守在门口的几位却以为这是准备动手的信号,也都紧张起来,拳头下意识的握紧。
扛把子被打脸,他们这些做小弟的当然要冲锋向前。
然而,白西装终于抬起手,却是摆了摆,说道“先都出去。”
门口的几位犹豫一下,不管是老蒋还是唐装男全都出声“出去!”
短短十几秒钟,房间里净了场,只剩下他们三个和依旧在吃东西的黄初平和陈北雁。
三个人直勾勾的看着陈北雁手边的那枚铜钱,最先开口的还是自以为能说会道的老蒋。
老蒋的声音有点颤抖,问道“小……这位先生,您那枚铜钱,我们能不能仔细看一看?”
他话音未落,眼前忽然闪过一道纤细的黑影。
下意识的抬手,手掌里已经多了拴着那枚铜钱的细绳。
当香港三大帮派的扛把子脑袋凑在一处之后,房间里出了黄初平和陈北雁吃东西的声音之外,只剩下木炭燃烧的声响。
古旧的铜钱,以及明显不是新做的切口痕迹,大大震撼着他们三个人的心。
帮派古老的传说重新在他们心底苏醒,这一枚铜钱让他们想到了不知道多少长辈们过往的教诲。
“看是不用看了,想问的话,我大概也能直接给你们讲讲。”
黄初平慢条慢理的说道“自由联盟的创始人七尊者,当年最主要的信物是这枚铜钱,也是他们离开你们先辈视野的时候带走的那枚。”
他掌管的帮派虽然不大,但是辈分摆在这里,年纪摆在这里,这个话说出口,自然是有说服力的。
更何况,他们现在手这枚铜钱,的确给先辈们所讲一般无二,怎么看怎么像是先辈们留下的画册之描绘的那一枚。
唐装有些激动的说道“平叔,那这枚铜钱,怎么会在这位小……这位先生手里?”
“这个当然很简单啊,因为他本来是这枚铜钱的主人。”
黄初平笑呵呵的说道“这一位是七尊者的亲传弟子。”
七尊者的亲传弟子,按照辈分,那该是他们三个的师叔祖的师叔一辈了,单论辈分,不要说香港的三大帮派,是在全球依旧活跃着的自由联盟之,都是除了七尊者之外,辈分最高的存在。
唐装等人悚然变色,白西装脸的肌肉抽动半晌,终于没能忍住,问道“平叔,这话当真?”
“真真假假,你们自己想去,我没工夫陪你们玩验明真身这一套。”
陈北雁手一招,原本是在唐装等人手的铜钱攸忽间脱手飞走,再一次回到了他的手里。
这一手功夫神乎其神,甚至已经超出了三位扛把子正常的理解范畴。
他们面面相睽,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忽然齐刷刷的跪倒,磕头拜山“拜见祖爷!”
………………
………………
一刻钟之后,关于二傻被杀一事,房间之终于有了明确的说法,原来跟二傻的所有人,集体被打散,编入三大帮派之。
只要愿意的,全都能享受原来跟二傻时的待遇,该是堂主的还是堂主,该是小弟的酌情提拔。
如果还有不愿意的,有想挑事的,一概以欺师灭祖论处,三刀六洞,毫不容情。
换而言之,二傻被杀的事,这么过了。
不会有人再提,也不会有人愿意为了二傻的事情做点什么。
反正从二傻本身来说,无父母,左右无妻儿,真心是死了死了。
这个意见,有些人是没办法,只能听从,也有些人不服气,当场跳了高。
不过,跳高的也只是跳这一会儿,不到两个小时之后,已经被装麻袋扔进了大海。
今晚的事情,伴随着酒楼内外的人相继散去,终于平息下来。
一直紧盯这件事的邬汉总算松了一口气,对黄初平离开警局之前的话,多了几分信任。
只是,在回到家,仰在沙发稍稍养神的时候,邬汉忽然想到了黄初平和三大帮派的扛把子们一起分散离开酒楼时的情形,想到了那时三位扛把子对和黄初平一起的那个年轻人的态度。
“能够让三大扛把子鞠躬告辞的,显然不是泛泛之辈。”
邬汉忍不住想“那个年轻人会是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