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夫人一瞬不瞬的看着他。
他的表情是那样的复杂，那样的矛盾，他一向很能控制情绪，从来都没有这样过。
“皓辰，你能如实回答我一个问题吗？你喜不喜欢那个女孩子？”
“您在开玩笑吧？”荣皓辰嗤鼻一笑，“那种浑身是毒点的笨蛋，让人讨厌至极。”
“哦？”荣夫人坐到了沙发上，眼神犀利如鹰，“那你为什么如此激动，如此情绪化？”
荣皓辰的嘴角抽动了下，扬起头，猛灌了一口烈酒，好让自己平静下来。
“我……只是刚处理了一些工作，有点心烦。”
他试图去解释，但对于荣夫人而言，解释就是掩饰。
因为他从来都不会解释的。
儿子精明睿智，敏锐果断，在权商场上，运筹帷幄，翻云覆雨，可以轻而易举的主控一切，但在感情上，却是一塌糊涂，像是天生就少了一根筋。
人总有弱点的。
一方面太强，另一方面就弱了。
而他的弱点，就在这里。
“你知道什么叫喜欢吗？”
荣皓辰露出怪异的眼神，对他而言，看得顺眼就是喜欢，但他看景晓言非常的不顺眼，从头发丝到脚趾尖，没有一个地方能入他的法眼，全都让他讨厌！
“您的问题太幼稚了？”
荣夫人拍了拍儿子的肩，“我问你，这些天，你有没有想过她？”
荣皓辰咬住了牙关，想过一千次，一万次了，睁着眼睛想，闭着眼睛也想，但是因为太生气，太恼火了，想要狠狠的惩罚她。
荣夫人喝了口茶，眼睛一直盯着儿子，不错过他任何细微的表情变化。
“你有没有见不到她，就全身都不舒服，不管做什么，都提不起兴趣？”
荣皓辰的心里正在被无数条绿色的毒蛇啃噬，让他难受的要命，烦躁的发狂，他吃不好，睡不好，感觉都空气该死的无聊透顶。
但这绝不是因为他喜欢景晓言，而是完全相反，他太讨厌她了，讨厌的想让她每一分钟都不好过。
“妈，你什么时候转行当感情顾问了？”
荣夫人摊了摊手，“我是学心理学的，这也算学以致用。”
“我很忙，还有很多事要做，您就不要在这里捣乱了。”
荣皓辰坐到了大班椅上，低头假装看文件，不想理她了。
她端起茶杯，喝了口茶，眼底闪过一道狡狯的微光，“我听工作室的助理说，有人像伊若初求婚了。”
荣皓辰浑身掠过了剧烈的痉挛，猛地抬起头来，这个反应完全是下意识的，“是陆以钧吗？”
荣夫人摇摇头，“我也不知道，我看见她的桌子上有好几张婚纱设计图纸，估计已经在给自己设计婚纱了。”
她的语气慢慢悠悠的，像一阵微风，却在荣皓辰的心里掀起了惊涛骇浪，让他俊美的五官都无意识的扭曲了。
这个该死的女人到底有多恨嫁，满脑子都在想着结婚！
荣夫人把他的反应尽收眼底，暗自叹了口气。
他已经错过了一次，还要再错过第二次吗？
……
这几天，订单像雪片一样的飞来，景晓言忙的不亦乐乎，都没有时间去想别的事了。
原本工作室里热火朝天，但荣皓辰一进来，就瞬间进入寒冬。
荣夫人的话就像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让荣皓辰紧绷的神经“啪”的断裂了。
他再也控制不住，像龙卷风一般的席卷过来。
景晓言还隐约记得，他说过，如果她走了，就再也不要出现在他前面。
还以为从此以后，可以一别两宽，没想到这么快，恶魔又降临人间了。
“荣总，别来无恙。”她淡淡一笑，美目弯弯似新月。
荣皓辰阴阴的瞅了她一眼。
她看起来笑容可掬，精神抖擞，容光焕发，很显然，他的“消失”没有对她造成丝毫的影响。
而他消沉的像个没有火种的炉灶，烦躁的像在过世界末日。
这见鬼的、恼人的、鲜明的对比，让他有了一种生平从未有过的挫败感。
“不错，工作室开得是风生水起。”他说话的时候，是咬着牙的，恨不得把每个字都咬碎了再吐出来。
景晓言微微一笑，“荣总大驾光临，真是让我这小店蓬荜生辉，前两天，荣夫人来过了，在我这里定制了参加你婚礼的礼服，你要不要也定做一套。我保证会让你成为这个世界上最帅的新郎。”
她的语气半带戏谑，半含嘲弄。
要想让她真心地祝福他，是不可能的。
荣皓辰的嘴角抽动了下，目光穿过她的肩头，落在了不远处的设计桌上。
那里放了一张婚纱的设计草图。
他全身的神经骤然绷紧。
母亲说得一点都没错，她真的在设计婚纱！
他一个箭步上前，抓起了图纸，“这是什么？”
“婚纱呀。”
“给谁做的？”
“跟你有关系吗？”
她话音未落，就被他粗暴的壁咚在了墙角。
他的目光变得极为凶恶，呼吸急促而紊乱，胸膛剧烈的起伏着，像个鼓动的风箱，“你想要穿着它嫁给谁？”
景晓言一头雾水而莫名其妙，根本就不知道他在说什么，“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他沉重的喘着气，脸色一片惨白，完美的五官在狂怒中扭曲变了形，“如果你是想要气死我的话，你该死的成功了！”
他沙哑而凄厉的声音，犹如受伤的野兽在哀鸣。
虽然他极不想承认，但她确实成功了，他的肺都快要气炸了，没准下一秒就会倒地吐血而亡。
景晓言愣愣的看着他，完全不明白他到底在气什么。
从进门到现在，他总共待了不到五分钟，他们一共才说了几句话，怎么就惹怒他了？
“能把图纸还给我吗？别弄坏了。”
明明是小心翼翼的一句话，却让荣皓辰的情绪在刹那间失控了。
她看起来很在乎这张图纸。
她越宝贝，他就越要毁掉。
一点狰狞的寒光从他眼底闪过，他五指一紧，图纸就被揉捏成了一团。
“不要，还给我！”景晓言惊恐的尖叫，像发疯一般扑向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