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并沒有感觉到有人來,依然沉浸在她自己的悲伤里,鼻音很重,显然是痛哭过,“雪妃姐姐,皇上是真心疼爱大皇子,可是大皇子心中满是仇恨,折磨着皇上也折磨着他自己……”
她在对雪妃哭诉,那言语之间的心疼与担忧是那般真切,“雪妃姐姐,每次看到大皇子与皇上见面时,那冰冷的眼神,臣妾便心痛得无以复加……”
“漫汐……”风九天轻轻唤道,直觉得胸口又闷得厉害,眼睛亦是又酸又胀。
“皇上……”不想旁边有人,宜妃大惊,回过头來见竟是风九天,吓得魂飞魄散,赶紧起身“扑通”跪下,重重的磕着头,“臣妾擅闯雪泱宫,请皇上恕罪,请皇上恕罪!”
她身下是废墟,跪着是残毁烧黑的琉璃瓦,那琉璃瓦被她跪碎的同时割破了她的膝盖,血液染红了她的裙衫,她额头磕在烧得只剩半截的梁柱上,沾满了黑尘的同时亦是流出了鲜血。
“漫汐,你快起來。”风九天俯身扶起苏漫汐,并沒有责怪,看着满目的荒凉,只觉得心也同这废墟一般,声音酸涩,“你怎么來了?”
“臣妾……臣妾不是第一次來!”低下头,擦去眼角的泪水,苏漫汐小声抽噎着,“臣妾知道皇上不允许任何人來雪泱宫,可是,雪妃姐姐曾于漫汐有恩,如今,竟是连个衣冠冢都沒有,臣妾想祭拜一下都……”
宜妃的话沒说完,风九天的身体便狠狠一颤,脸色一白,竟是一口鲜血喷了出來。
“皇上……”宜妃一惊,赶忙去扶,却被风九天用力的甩开。
“臣妾失言,臣妾该死,请皇上保重龙体啊!”宜妃再次跪了下去,惊慌失措的哭喊道。
全寿是留在野草中,并沒有走近,因为他也听出了是宜妃的声音。此时听得宜妃哭喊,惊骇欲死,忙拨开野草冲了过去。
“皇上……”全寿扶住身体摇晃的风九天,用衣衫拭去他嘴角的血迹,“皇上,咱快回宫吧!”
“是啊,朕曾跟她说,她是朕这一生最爱的女人,却是,到头來,竟是朕让她死无葬身之地啊!”风九天闭上眼,那悲伤苍老的面容皱成一团,眼睛轻闭,终是有两滴清泪自眼角滑落。
那时的他,当时只是生气,气她的背叛,气她对写信男子的维护,气她最后更是一口认下此事,他也是被她气昏了头了,竟然……
将她连着雪泱宫一起烧毁,他却再也沒有提起这个名字、提起她的名字的勇气,甚至连看一眼雪泱宫的勇气都沒有。
所以,雪泱宫被烧后,他便让人立马给封了起來,竟是连她的骨灰都沒有让人收起來。
他用力推开全寿,目光四顾,看到了那被压在废墟下的一角铜镜,他用力将铜镜挖出來,经过了二十几年,那铜镜已经被腐蚀得不成样子。
这面铜镜,雪染当年曾对着它梳红妆,贴花钿……
铜镜是放在梳妆台上的,而梳妆台距离床不到两米,当时他亲手去点燃帐幔,雪染就坐在床前,冷冷的看着他。
他估摸着距离,推开两截残毁的梁柱,拨开黑漆的断瓦,终于看到了一个断裂烧毁的镯子,上面的宝石虽沒有一丝光泽,可他依然识得,那是他初见雪染时赏赐给她的。
宜妃与全寿都沒有阻拦他,泪眼迷蒙的看着他挖开废墟,黄色衣袍上沾满了灰尘黑土,脏乱不堪。
这里,就是雪染死的地方,风九天眼角的泪水又滑落几颗,也不顾手指已被瓦砾磨破,清理掉周围的杂物,将中间那地方的土都合拢在一起。
虽然已经二十多年过去,多少风吹雨打,可这土里,定还有雪染的骨灰,即使沒有,肯定也被她滋润过。
他用力的撕下一角衣袍,将那土仔细的包好,紧紧的贴在胸前心口的地方,仿佛那是他最心爱的东西一般。
宜妃已然哭得泣不成声,全寿也终于忍不住落下泪來。
都说帝王无情,可是皇上对雪妃是有真情的,只不过,最后依然是空余恨罢了。
坤宁宫
皇后刚用完午膳,正用喝甜品,却是在听到管事姑姑的话后,脸色骤变,猛的将手中碗盏摔到地上,直吓得一屋子的宫女都跪了下去。
“娘娘,小心凤体啊!”管事姑姑又是担忧又是心疼,忙挥手让一屋子的宫人都退了出去。
“皇上竟然去了雪泱宫,雪妃死了这么多年,他竟是还忘不了她!”皇后面容有些扭曲,直气得咬碎了一口银牙,恨恨的道,“就算雪妃再怎么好,也只不过是个死了的人,他却依然把心里最重要的位置留给她!”
她十六岁入宫为后,生下大皇子,大皇子不幸早夭,她抚养风清歌,是把风清歌当亲儿子一般的疼受。
她勤俭恪已,尽心尽力管理后宫,就是前朝有困难时,她也总是求父亲帮着从中周旋平衡,为了他,可算倾心竭力。
到头來,竟不如一个死人在他心中的位置,她以为,这些年,那个女人已经在他心中淡去了的。
皇后只觉心中悲凉,抚着心口再不想说一句话。
皇后总是那般优雅高贵,管事姑姑何曾见过她如此失态的样子,一时间也是替皇后不值,静静的在一旁垂泪,安慰的话再也说不出口。
关于风九天与宜妃相互搀扶着从雪泱宫出來一事,端妃自是也收到了消息,不过她的反应却沒有皇后这么激烈。
虽已过了晌午,但端妃沒有午休的习惯。
她正在练字,听到消息,手一抖,一滴墨水洒在宣纸,生生毁掉了她刚写好的一首小词。
“皇后居然去了雪泱宫,宜妃居然也去了……”端妃放下狼豪,接过丫头玉婉递过來的毛巾净了手,脸上神情未变,只反复说着这一句。
“娘娘……”玉婉怕端妃难过,赶紧安慰道,“今天清王爷单独去御书房见了皇上,可能跟皇上说了什么,所以皇上才去的。”
端妃摇摇头,示意玉婉不用安慰她,脸上带着浅浅的笑意,“当年雪妃是皇上亲手点火烧死的,皇上这一生都会愧对她的,这是皇上心中解不开的心结。皇上会去雪泱宫,并不是什么稀奇的事,只是……”
“只是什么?”
“只是,皇上曾下旨,擅闯雪泱宫者杀无赦,而宜妃不但去了,还和皇上碰到了,最后居然和皇上携手而出,到是让本宫意外!”她眉头微皱,接过玉婉递过來的水杯,小涰了一口。
按理说,虽然皇上宠爱宜妃,可是宜妃毕竟是违抗了圣指,皇上不但沒有责罚她,竟与她相携而出,这其中,到是有些奥妙。
“雪妃在世时,宜妃曾受过她的恩惠,她去雪泱宫缅怀雪妃也不是不可能的事,也许皇上是念着这情分,才沒罚了她。”见主子疑惑,玉婉便猜测起來。
她虽然只有十**岁的年纪,却是很得端妃看重,年经轻轻就是端妃宫里的掌事姑姑,端妃与她说话也最是随意。
“未必!”端妃摇了摇头,“事情沒这么简单,当年受过雪妃恩惠的人甚多,前些年淼贵人无意中提过,去护国寺给雪妃点盏长明灯,就被皇上给打入了冷宫,这宜妃虽受宠些,也不至于有这么大面子。”
这宜妃如果不是说了什么话,便是做了什么让皇上无意惩罚她的事,才不计较她违抗圣旨之罪。
“算了,这事留给皇后烦恼去吧,咱静观其变。”不想谈论这个话題,端妃唇角溢出一抹高深莫测的笑意,自有人比她更着急。
“娘娘!”端妃话刚落音,一个宫装小丫头掀开门帘,手里拿着一个食盒从外间走了进來,恭敬的行了个礼,“娘娘,这是弦王妃让奴婢带回來的,是弦王妃亲手做的几样糕点。弦王妃说她本该亲自來谢恩的,但怕扰了娘娘晌歇,说是下次再入宫谢恩。”
她之前得端妃指派,给弦王府送去一些皇上御赐的名贵补药,弦王妃收下药材,亲手做了几碟糕点让她带回來。
“本宫知道了,你下去吧。”
“弦王妃的手最巧了,做的糕点是御厨都比不上的。”玉婉自小丫头手中接过食盒,笑着打开,将里面几碟糕点摆在桌几上,“娘娘,趁热偿几块?”
“才用过午膳沒多久,还真是吃不下去。”端妃扫了一眼那精致的糕点,沒什么胃口,脸上的神情有些冷淡,“她要是真感念本宫那般为她,早早替弦儿生个儿子才是正经。”
“娘娘放心,弦王爷与王妃都是有福之人,定能百子千孙!”见端妃沒胃口,玉婉便将那碟子都收起來了,唤了个小丫头进來,让她拿去厨房去暖着,知道端妃又为弦王爷的子嗣烦心起來。
弦王爷不比清王爷,清王爷虽早年就娶了侧妃侍人,但正妃沒过门,那些妾室是不能怀孕的,她们是沒资格生下皇长孙的。
而弦王爷与弦王妃成亲已有三年,却是至今沒有好消息传來,让端妃心里多少有些着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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