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迅赶来的傅全和傅庄人恰好看见这一幕,惊的久久未动!
“易儿!”萧文惊叫一声,孟氏在萧易倒地之际自己也晕了过去,近身之人惊恐之中竟无人接住。萧文撞撞跌跌的跑下台阶将萧易抱进怀里声声高呼,悲痛欲绝,哪还管的了其他?
萧家长子萧成见局势如此,又愤又恨,咬牙道,“南宫晚你欺人太甚!三弟有错也罪不至死,更轮不到你私下论处,你且等着!我们萧家定会让你血债血偿。”
南宫晚只是淡淡斜眸,“现在不就是在血债血偿吗?我来本是问个说法,你们却全无愧责之心,丞相大人更是言语相激言及无罪,杀妻灭子都还算无罪,我便只能亲自论罪了。再说,你素来和萧易不和,他一死,萧家家业就都是你的,不正合你心意?”
“你!”萧成气的一颤,却也说不出话来!
南宫晚看着捶胸顿足、哭天抢地几乎背过气的萧文良久,转身进了马车,平声道,“丧父之痛唯有丧子比的万一。萧文,你且好生受着,明日我自会上朝领罪!”
萧易一死,刀戈尽止,南宫晚的手下尽数收剑归队。随着南宫晚的马车扬长而去,留下一院伤残和一方哭痛!
马车回到白绸高挂的将军府,南宫府灵柩未出,素稿未揭,新丧之下只需添一口棺木一盏灯笼即可。当真干净!
南宫晚在门口愣了会神,傅全和傅庄人的马就赶到了,傅庄人来不及勒马就直接跳下马来拉着南宫晚气急败坏的吼,“你是疯了吗?这么明目张胆的杀人莫说王法……”
“你不去看看你妹妹吗?很快就要装棺了。”南宫晚清声慢道。
傅全本也想训责几句,此刻也管不得许多,匆忙入府,在门口几乎跌撞在地,傅庄人连忙扶起,两人才撞跌入府。孕妇难产,视为大凶。若子存母丧,母可常葬;若母在子丧,则视为鬼祟,死婴必须即刻烧化。若母子尽丧,大凶之首,尸体需尽快封棺土葬,不能留夜!家中并请法师连做七天,不得设灵!
进了内院,傅母早已赶到,在傅静文床前哭的声嘶力竭。傅静文鬓发凌乱,面色死灰,小腹平坦,生机全无。
南宫晚在院门口听着屋内阵阵的哀嚎之声,寅时的梆子一响,轻声道,“装棺吧。”
晨月即刻带人将傅静文匆忙穿戴梳洗一下,便要装棺,傅母如何愿意,死抱着尸体,几乎哭背过气去。南宫晚进来轻声道,“再不入葬,天就亮了。”
傅母这才颤巍巍松手,授天丧俗,难产母子双亡者需连夜入葬,见光化为厉鬼不得转世。送葬之人不能有亲眷,避免鬼祟转身,祸及家人!
棺木被送出将军府放上马车而去,傅母终于体力尽失,晕了过去。傅全也晕了一晕,好在一杯茶的功夫缓过气来,泪眼婆娑呆怔良久,拍着腿痛道,“造孽!造孽啊!萧家是要将南宫家赶尽杀绝么?可我的女儿有什么错?还没出世的孩子又有什么错?竟然如此!竟然如此!”
很快他又拭泪对一直沉默的南宫晚道,“你也闯了大祸了。刚得消息,我便赶去丞相府,就怕你年轻气盛恨怨不过,上门寻仇,不想你竟然……”见南宫晚依然一脸平静,再次拍腿追悔莫及,“我和庄人还是晚了一步!算了,如今之际,先入宫认罪,这次罪不全在你,且情理可原,不管萧文做什么,我拼了这条老命也保你性命!南宫家不能再出事了,走,入宫!”
南宫晚一直对他们的伤痛是麻木的,此刻才被傅全最后一句话暖的有些动容,起身道,“傅庄人留下照顾伯母吧,静文的后事也还需要打理。”又对傅全道,“此事我自有计较,伯父上朝无需多言,只要配合我就好。”
一夜之间风云再起,朝堂之上肃穆沉重,几乎将人压过气去。一夜之间萧文似是苍老许多,双目被悲愤占满,熊熊火焰誓要将人烧灰殆尽。
先听萧文和一众官员言辞激烈参奏痛批半响,傅全几番都要沉不住气和人大吵朝堂,都被南宫晚默默制止。批责之声一直持续了近两个时辰,参奏重点都在于她当街行凶,私斩大臣,就她为何斩杀萧易却提也不提。又将她以前被宇寒压下的奏折重提,诸多罪状悉数道来,誓不将她南宫晚株连九族不罢休。宇寒依然高高在上,面色低沉如六月雷云,这次却再也没有问南宫晚,也没有打断任何官员的言语过激。让一众揣度皇上心意而中立之人无所适从。
众人皆暗大局已定之时,南宫晚终于出声,“我南宫晚本是领罪而来,在给我定罪之前,可否容我辩一辩,就算认罪我也要一个公正的判决。”
有人愤而群起,“事到如此,你还有什么可辩?当街杀人,众人皆知,尸首还在,你如何抵赖?”
宇寒却冷冷道,“说。”
“我说什么都有偏颇,所以找来旁人代说,他们也是此番凶杀的证人!当街杀人的可不止我一个。”南宫晚道。在宇寒同意下,有五位证人传来。南宫晚让他们一一自我做了介绍并将萧易撞南宫家马车并蛮横不让之事一一告知,虽言语不一,但所言之事几乎丝毫无误。又将五人官契尽数呈上。才道,“此五人乃市井小民,与南宫家并无半分瓜葛,此番敢违丞相之威而勇证事实,一是出于正义之心,更是为京城久受丞相之子萧易一流的纨绔子弟欺压的百姓代言!皇城之中,天子脚下,这些人尚能娱乐百姓,枉顾生死,撞人马车毫无歉意还咄咄逼人,遇性命攸关之事还纠缠不放,对官员命妇尚且如此,可以想见平常百姓该受何等欺凌?今日我也想替他们问问,这些人大街之上纵马驰骋,娱人生死是借了谁的势,仗了谁的胆?”
众人沉默片刻,马上有人道,“纵然萧易有罪,他身为朝中大臣,王法在上,刑部尚未立案,你上门将人斩杀,伤人无数,无论何如都不对!”
“是不对。但认罪前我想先问丞相几个问题,丞相只需如实回答就好,辩驳之言稍后随意,皇上自有定论。”南宫晚转对萧文,容不得萧文拒绝,便道,“丞相大人先丧一姬,也是一尸两命,想必很能理解我此刻的心情。我且问你,丧命姬妾是妻是妾?”
如此显而易见的问题她便要答案,用心一眼便知,萧文刚想分辨就听南宫晚叮嘱,“丞相只需回答事实。”
“妾!”萧文咬牙道。
“第几房妾?”南宫晚继续问。
“十一房。”萧文握拳。
“家世?”
“县丞之女。”
“有孕几月?”
“一月。”
几问下来,萧文脸一阵灰一阵红。南宫晚却转身对傅全道,“我想再问傅将军几句。傅小姐可是你的女儿?”
“当然!她是老臣唯一的女儿。”
“我可是明媒正娶,礼仪周全迎娶傅小姐过门?”
“是。”
“是妻是妾?”
“正妻!若非正妻,老臣也不会同意小女出嫁。”
“傅将军官居何职?”
“一品镇远大将军!”
“傅小姐怀孕几月?”
“足月,已经临盆。”傅全悲痛欲泣。
南宫晚再面向众人,“我想再问诸位大臣两个问题,萧易官居几品?”
“六品。”有人小声回到。
“我爹官居几品?”南宫晚再问。
“一品骁勇大将军。”南宫晚意图已经相当明显,有官员高声回答。
南宫晚才转身面向宇寒,“同样是一尸两命,同样是朝中大臣,一个军功赫赫的堂堂一品大员尚能为一县丞之女自杀姬妾入狱殒命,我身居二品明媒正娶的大将军之女,堂堂正妻即将临盆之际被人大街冲撞母子具死,反倒不能求一个公正的裁决么?我私下斩杀于法有越,可我爹先例在此,我本依例而行有理有据何过之有?我早先名言今生妻妾只有一位,萧家偏害我子胎死腹中可是想断我南宫家香火?家父新丧,妻子俱亡,且全都和萧家脱不了关系,上门问罪,萧家竟无丝毫自责愧疚之心,口称无罪,言语相激,天日昭昭,大街上百千百姓亲眼看着,丞相大人尚能一口否罪,朝堂之上更可让满朝大臣闭口不提,我如何还能相信丞相不会动用私权替子脱罪?我又如何能相信司法之上会给我一个公正的判决?我若不即时斩杀,我如何为人夫为人君?如何对得起我死去的妻儿和父亲?”
南宫晚一席话说得一众人哑口无言。朝堂之上沉默良久,还是萧文最先开口,道,“你爹是畏罪自杀如何能与你持凶杀人并论?你们口称母子双亡,可除了你们南宫家人谁人看见?临盆之际还街上横行与我子相撞,此事太过蹊跷,恐怕根本就是有心之人刻意安排的好戏!”
南宫晚还为开口,傅全却是再也忍不住,上前几步吼道,“萧文,你简直无耻!我女尸身乃老臣亲眼所见还能有假?养不教父子过,你子犯下如此大错,你不但不责罚还如此辩解推脱,老臣一直敬你是丞相,几番忍让,可你害死我女儿毫无愧责还出言侮辱!词远处事我本怪他鲁莽,今日一见果真办的干错!杀的好!有你这样的父亲,绝不可能养育出好的儿子,今日若能脱罪,以后更会变本加厉做出更多伤天害理的事!早点杀了,也是为民除害!词远,做的好!”
萧文气的满目通红,也站出来嘶哑着道,“你说什么?我的儿子都……”
“他该死!我的女儿死的冤屈,腹中的孙儿更是冤屈!莫说词远不杀,他若还活着,老夫亲手将他斩杀百次也毫不为过。词远杀人是我让他去的!你待如何?”傅全扯开嗓门大吼道。
因他这一吼,朝堂上彻底乱了!他这一吼是真的彻底和萧文撕破了脸,南宫府支持者本是武将众多,他一死群龙无首,傅全又不会说话,南宫晚太过锐利行事偏激朝不保夕,支持者也只能跟着傅全沉默。如今他一嗓子,南宫府部下纷纷出声又加他本身多年的相交和部下,一石千浪,朝中势力转眼一份为三,文臣武将吵的惊天动地,更有性急脾爆者动了手,让一众中立之人拉的拉推的推,焦头烂额!
“你们都当朕是死了吗?”宇寒突然出声吼道。
没有下一章了,先看看别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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