蝶舞下意识地逼开凌天痕的目光,那双眼眸太过魅惑,她觉得自己若是一直盯着看,整个人都要沉沦进去。现在的她,没有时间,也没有资格沉沦。人若是死了,就什么都没有了。所以,她的第一要务是:保住性命。
“蝶儿,在为法术修炼苦恼,是不是?”凌天痕先开了口,“我看得出,你的法力已到了二十二、三级。这个级别,可以施展所有二十级的法术,却一时无法修炼二十五级以上的法术,正是法术修炼中的一个瓶颈。”
蝶舞在惊讶,她不是在惊讶凌天痕对自己的事情了如指掌,而是在惊讶,自己对凌天痕的话并不感到吃惊。她好像已经觉得,凌天痕不论知道什么,做出什么,都是理所当然地。
“是的。掌握并是用一个新的法术,可以迅速增强法力。但在熟练掌握一个法术之后,再想通过使用这个法术来进行修炼就效果甚微了。法术等级限制大多已五为界。由二十级修炼到二十二、三级并不是什么难事。而从二十三级修炼到二十五级,就非常困难。”
凌天痕点了点头:“不错,有些人修炼到三十三级,却致死也无法破界成仙。因为,他们都犯了同样的一个错误……”
同样的错误?玄天大陆路人皆知的修炼方法竟然存在错误?蝶舞实在不明白凌天痕话中的意思:“什么错误?”
凌天痕的目光淡淡望着远方:“他们的错误就在于。他们致死,都在苦练一种体系的法术。从没想过去修炼其他体系的法术。”
修炼别国的法术?这一点,蝶舞却是连响都没有想过。玄天大陆五大国水韵,巽飞,红莲,天雷森丘,分别持有五种法术的:水,风,火,雷,木。各国都将自己的法术看得最重,专注于修炼自己的法术。几乎没有人想过去修炼别国的法术,也大都不耻于去修炼别国的法术。
“这只因为,他们从来没有想过,玄天大陆为何会有五种法术,而法术修炼又恰巧以五为界限。”凌天痕的眼中流露出了悲悯之意。这种悲悯,是那些超脱世外,俯瞰人间的界外人才有的。
听了凌天痕的话,蝶舞脑海中突然灵光一闪,一个突发奇想地念头,让她心中一阵悸动,全身有些发寒,脱口说道:“莫非,这五派的法术本来就是相辅相成的?莫非,这五派的法术的修炼等级本来就是相互差了一级,可以交错修炼?”
看不清凌天痕脸上的表情,因为他的脸被面具挡住了。但蝶舞还能看到他目光中的欣慰和赞许:“不错。风,火,雷,木,水五系法术,分别是以一,二,三,四,五为法术界限,到三十极再无新术。也就是说,水系法术是到达二十级和二十五级时,可以修炼新术。风系法术却是二十一级和二十六级时,可以修炼新术。”
蝶舞的心在剧烈地跳动着,连她自己都可以听见自己的心剧烈跳动的声音。凌天痕的这几句话,就似为在昏暗中摸索前进的她,打开了通往成功捷径的门。兴奋、惊喜、感激,这些感觉早已被身为雇佣兵的她封印住。现在,却一起涌上了心头,让她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谢谢?蝶舞觉得应该对凌天痕道声谢。但,又觉得这两个字太过单薄,完全不足以表达她此刻的心情。她实在也找不出什么其他词语来表达,只有抬眼满怀感激地望向凌天痕,希望他能从她的眼神中读懂这一切。
就在这时,凌天痕却将一瓢冷水泼了过来:“蝶儿,还有一件事情,你必须记住。各种派系的法术,对体质都有要求。体质是先天决定的。在水韵国出生的人,天生就适合修炼水系的法术,却不一定能修炼火系法术。在天雷出生的人,天生就适合修炼雷系法术,却不一定能修炼风系法术。你的体质只能修炼,水,火,木三系法术,其中以水系最强。若是强行修炼不能修炼的法术,轻则导致法力尽散,重则命丧黄泉。”
蝶舞并没有因为凌天痕的这几句话而失望。世上本就没有一帆风顺的事情。道路已经摆在她面前,若是每个人都能走通,还有什么稀罕的?许多路,就是因为难走,才很少有人走通。而出类拔萃之人,正是为常人所不能为,才让人敬佩。
“天痕,你为什么总是帮我?”这个问题蝶舞一直想问,却没有问出口。
凝望着蝶舞,凌天痕的神情一瞬间变得有些复杂,但立刻就恢复了平静:“这个,你不需要知道。你只要知道,不论什么时候,不论你做什么事情,我都会站在你身边,就够了。”
不论什么时候,不论你做什么事情,我都会站在你身边——不知为什么,听到这句话,蝶舞心中并不觉得喜悦,然而燃起了一丝淡淡的有忧伤。这一刻,她似乎觉得凌天痕离他很近,又似乎很远。她突然想要看看凌天痕的表情,想知道他心里到底是怎样想的。
撑起身,蝶舞伸出双手去摘凌天痕的面具。她的手伸得很慢。如果凌天痕不愿意让她看到他的真面目,是有足够的时间闪躲的。可是,凌天痕却连一动都没有动过,任蝶舞摸到了他脸上的面具,解开了系着他面具的细线。
面具揭开的那一刹那,蝶舞忘却了呼吸,手也僵在了半空中。之前,蝶舞觉得百里飞云的相貌实在美得六界罕见,举世无双。也曾猜想过,凌天痕也许能与百里飞云媲美。却没有想到,凌天痕的出色到让天地失色的地步。
没有言语,没有言语能形容凌天痕的脸有多美。但,如果说,世上还有一个人的脸能让人看上一眼,就一辈子不愿移开目光,那就是凌天痕的脸;如果说,世上还有一个人仅凭一个淡淡笑容,就能倾尽众生,那就只有凌天痕。
蝶舞甚至开始认为,看到凌天痕的容貌后,许多人都会自惭形秽,觉得自己太过丑陋,而去自杀。所以,他才要将自己的容貌隐藏起来。她觉得自己仿佛打开了潘多拉的魔盒,开启了本来不该属于人世间的东西,甚至是不应该存在于六界之间的东西。
凌天痕淡淡地笑了笑,嘴角勾出了一个完美的弧度,笑容中带着些许邪气:“怎么?我的容貌,让蝶儿失望了吗?”他的话语中带着三分调笑。显然,自己的容貌如何,他心里十分清楚。
“唉!”蝶舞摇了摇头,长长叹了口气,“没有失望。我只是有些可怜灵音。”
“噢?”
“有你这样一个主子摆在身边,她怎么可能再将其他男人放在眼里?”前生今世,蝶舞都在跟死亡搏斗。没有机会,也没有精力去喜欢别人。但她却能想象到,与一个永远得不到的男人朝夕相对,一定是一件极为痛苦的事情。毕竟,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
“灵音?”凌天痕的笑容如秋夜的星空,魅惑无际,却仿佛可以夺人心魂,“我和她只有主仆之份,你不要多心。”
心摇神荡间,蝶舞不敢去正视凌天痕那双紫色的眸子。稳了稳心神,她觉得,还是应该早些遮住这张祸国殃民的脸为妙,不然,真的会天下大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