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翠虽然是有点天真,可这话里的威胁也是能听出来。
她看了眼一起来的林姑姑,只见她只是低敛着眉眼一言不发。
显然,林姑姑并不想跟费春兰有什么别的冲突。
苍术被带出来时,整个人像是从水缸里捞出来的。
脸色白的厉害,再加上手背上隐隐的伤痕,很明显是受了伤。
“苍术——你没事吧?”青翠上前一把扶住了苍术。
苍术虚弱的摇摇头,却始终没有开口说话。
“林姑姑,人我给了。麻烦你回老太太一声。”
“那老奴就不叨饶夫人了。”
“奴婢告退。”
青翠不敢多说什么,赶紧扶着苍术跟着林姑姑出了屋子。
“青翠姑娘,人给你要出来了,那老奴就走了。”
“多谢林姑姑,麻烦您了。请您替我家小姐谢谢老太太!”
看到青翠懂事,林姑姑点了点头没有再多问什么。
青翠扶着苍术快速回到了竹语轩,刚回去就碰到了赵婆子。
“这小蹄子怎么回来了?”
“夫人让苍术姐姐回来看看主子。”
赵婆子一听这话,眉梢一挑:“余晚怎么了?”
夫人能放了苍术,难不成是余晚活不成了?
“小姐惦记苍术,想要见见她。”
“切——自己都活不了了,还惦记一个婢子。”
赵婆子鄙夷地嘟囔了一句,道:“今晚我就不回来了,你可看好了你家主子,别又整出来点幺蛾子!就算是死,也等我回来再死,听到没?!”
青翠:“……”
赵婆子喜欢去打牌九,经常是彻夜不归。
“这个老货,也就是看咱家主子好欺负!要是别的院子,看她敢这样?”
青翠对着门口啐了一口,转头问道:“苍术姐姐,你怎么样?”
苍术刚要开口,身子却一歪倒在了地上。
“苍术——”
……
“这姑娘身上都是伤,又受了风寒。我先开汤药吧,能不能挺得过去,要看她自己的造化了。”
李郎中一边叹息摇头,一边写了一张药方。
“这姑娘的房子也要暖和一点,别再加重了风寒。”
“额——”
郎中走了,青翠看着奄奄一息的苍术,再看只有几斤的炭犯了愁。
这点炭紧着余晚那边用都不够,要是再分出一份儿给苍术的屋子,根本不太可能。
如果真的要把炭分成两份,那余晚和苍术都会被冻着。
青翠抿了抿唇,转身去了余晚那边。
“怎么了?”
青翠一进屋子,余晚就醒来了。
“小姐,苍术回来了——”
青翠把苍术的状况说了一遍,苦着脸道:“咱们的炭不够了,要是分成两份肯定是不够烧。回头您和苍术姐姐都暖和不了。”
“那就去前面要点炭。”
“小姐,余府的吃穿用度都是夫人那边发的,前面院子要不来的。”
要是能去要,青翠早就去要了,哪里还能受赵婆子的气呢。
“那就去买些。”
“小姐,那个歹人把咱们的银子全拿走了,您忘了?”
余晚回忆了下,发现宿主记忆里果然有那个歹徒要她钱财的记忆。
余晚睁开眼,看着青翠纠结的小脸,道:“那你还真是左右为难。你怎么想的呢?”
“小姐,奴婢想着能不能让苍术姐姐先来主子这边。刚才奴婢找了李郎中开了药方,等苍术姐姐好一些,到时候……”
“你把方子拿来。”
余晚慢慢坐了起来,拿了青翠手里的方子看起来。
她已经领教过李郎中的药方,可不敢大意。
余晚一看药方,果然在里面发现了几味相冲的药。
“去拿纸笔过来。”
“哦。”
青翠不太理解余晚要做什么,但还是乖乖拿来了笔墨纸。
余晚很快重新写了一张药方,道:“按照这个药方去抓药。以后李郎中开了药,你都要给我过目。”
“是。”青翠点点头。
青翠心里有点疑惑,自家小姐什么时候会开药方了?
而且……
看这药方上的小楷,一点都不像自家小姐的字迹。
只不过,青翠没有问出这些疑惑。
“炭你能出去买么?”
“能。”
余晚从空间拿出一袋碎银,道:“去买些好炭回来。不用多,只需要够咱们一天用的即可。”
“小姐,这银子是……?”
突然出现这一袋银子,青翠是有些惊喜又有点不明白。
她很清楚余晚从外祖家带来的银子全丢了。
怎么又拿出这么多银子呢?
“别问那么多,去买就是了。”
“是——”
……
余晚病了半个月,费春兰那边每天就给一小簸箕炭,后来见余晚也不来要,干脆每天给的就是炭渣。
不过,半个月时间余晚身体好起来了,苍术也恢复的不错,费春兰那边的小磕绊根本不算什么。
“小姐,夫人请你过去呢。”
“嗯。”
赵婆子扔下这句话就出去了,一点恭敬都没有。
“这个老货不知道谁才是主子!”青翠气愤说道。
苍术给余晚梳妆完,看着柜子里的衣服犯了难:“本想着来了这里肯定要做些衣裳,没想到来了也快一个月了,竟然一件衣服都没给小姐做。”
余晚来京城的时候是初秋,原想着来了自己父亲这里,总会要做衣服,所以她就没有带冬天的衣服。
现在天气转凉,余晚柜子里却连一件袄子都没有,实在是有些寒酸。
“只带了那一件披风,上次落了桥还坏了……”
“算了,紧着厚的衣服穿吧。”
余晚到了费春兰的四季轩,已经冻的鼻头发红,浑身打起了哆嗦。
进了屋子才发现,原来余有才也在这儿。
“呦,晚晚怎么没穿披风就出来了?”
“回夫人,我没有带冬袄。”
“哎呦!你外祖家也真是,怎么连一件袄都舍不得给你做呢?”
费春兰是恶人先告状,明明她这继母怠慢,偏偏赖给了余晚的外祖家。
青翠都听不下去了,想要争辩一两句,却被余晚给制止了。
余晚只是含笑站着也不说话,费春兰等了半响,自己也有些尴尬。
倒是余有才先开口了:“我先回书房了。你记得我刚才说的,别给府里丢人。”
说完,余有才沉着脸走了。
自始至终他没有去看一眼分别十年的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