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捏着的手紧了又紧，指关节白得吓人。
明明告诉过自己，不要再被她的糖衣炮弹蒙骗，可就是忍不住……
忍不住地感到开心，忍不住地要开口询问：“你关心我？”
对方突然安静得连呼吸声都仿佛不存在。
他听着，蓦地嗤笑出声来，言语中满是苦涩的讽刺：“也对，能够骗我这么多年，又怎么会关心我呢？你只关心你自己，你只在乎你心里的恨。我真是在痴人说梦啊！哈哈……”
“你马上离开国都，去国外避避风头。我一人做事一人当，不会连累你。等到一切尘埃落地再回来。”
对方的语气还是一如往常，冷漠、疏离，从来不屑同他解释什么。
为什么还要对她抱有一丝幻想呢？
她一直在利用你。
为什么不敢质问她？
庄淼一遍又一遍地在心里问自己。
唐宁成的话又一次浮现在脑海中。
幼年的周小叶，幼年的唐依依……
失去家人的周小叶，成长在暴利中的唐依依……
唐依依她明明救了周小叶啊！
“为什么骗我？”
他问得很平静，缓缓闭上眼靠在到电话亭上，觉得自己再也没有力气去为她开脱了。
“为什么对我隐瞒当年的细节？”
“唐依依救了你，对吗？”
“你知道她的父母一直以来都是怎么对她的，对吗？”
“你知道，在你父母遇害这件事上，她是完全无辜的，对吗？”
“你……一直都在利用我对你的喜欢，对吗？”
解释一句啊！求你！
他的心里祈求着。
电话里持续的沉默像海水一样把他包围，他的嘴唇兀自颤抖起来，被绝望压得快喘不过气。
这么些年，不是没有过失望，不是没有过愤怒。被她拒绝，被她推开，他都觉得是她过去承受了太多的伤害。每次争执过后，他都告诉自己，要给她时间，她需要时间来愈合心里的伤口。但他是个活生生的人，没有取之不竭的感情。
如今，那会压死他的最后一根稻草已经悬在了他的头顶。
只要她解释一句，一切就会迎刃而解，他总还是愿意相信她的。
可是他等来的，除了沉默，就只剩一个字。
”对。“
“对？哈哈！”他突然笑出声来：“对？你跟我说对？哈哈哈！”
“对。”对方的声音是那么波澜不惊。
庄淼温和的五官早已扭曲，他愤怒地喊道：“我他妈就是个傻子！”
她的呼吸声终于有了一丝起伏，连声音都不再那么疏离，反而带了丝安慰。
但这一切，愤怒中的庄淼已经完全感受不到了。
她说：“你太累了，你需要休息。”
他咬牙回道：“我不需要！告诉我，你把她藏在了哪儿？”
她声音里那丝柔和骤然消散了：“我说过了，不要问我这个问题，我不喜欢你问这个问题。”
他一字一字道：“告诉我！”
“……”
“呵……不说？你如果不说，我马上就将你现在的身份告诉薛峰。”
“你知道，我不怕。”
“是，你当然不怕，该怕的人是陆叔叔罢了！”
“你想干什么？”
“干什么？你猜我能干什么？哈哈，你有此一问，我倒觉得讽刺极了，原来这个世界上，还有你在乎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