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海是庄炎的发迹地,同样保留着属于庄炎的回忆和故事。
夜已经入深,南海的街道上鲜少有人走动,就算车流也是半天才发出属于他们的呼啸而过的声音。月光下,一道身影如闪电一样的疾驰,避开车辆,他就好像黑暗之中的精灵一样。灵动的身体时而划过弧线,时而腾空而起。
南海军分区,司令部。
南海军区在华夏来说并不属于什么大型军区,它隶属于东南军区。不过南海军分区在整个华夏谁都不敢轻视,因为这里有一支不亚于大军区的特种部队。他们曾经在军武大会上多次绽放华彩。光芒直逼几大主战特战队。
更重要的是,从这里曾经走出一个强悍无匹的人物,一个军魂一样的人物。
此刻,整个军区陷入了一片沉静,灯火熄灭,只有警戒哨所还亮着两盏灯火。军分区的不远处,一道妖异的殷红闪烁着,远远看去,好像是火光。
叼着一支烟,庄炎嘴角露出邪魅的笑容:“好多年了,好多年没回来了,没想到这次回来居然是在这种情况下,不知道老梁这些年过得怎么样?”
啪嗒,庄炎潇洒的丢掉手中的烟蒂,整个人身形闪动,消失在了刚刚站立的地方。
黑暗的军分区,庄炎好像轻车熟路的在里面游荡着,一边走,庄炎一边笑着:“这么多年了,这里到是一点都没有变!”
身形飘忽,很快的就来到了军分区深处,一座将军楼前面。
不过让庄炎奇怪的是,这座将军楼的灯光居然在这个时候还闪亮着。没等庄炎上去,里面一阵阵的尖锐的叫声传了出来。
“梁正华,你个混蛋,你还有脸回来,你给我滚,你给我滚!”
紧接着,一阵急促,却很无奈又无力的声音响起:“淑英,你听我解释,事情不是你想象的那样的,这个……”
“解释?还有什么好解释的!”冷笑声从里面传出来:“我都看得清楚,那小姐都坐在你腿上了,你还有什么好解释的。”
“我……”
一阵沉默,女人尖锐的声音也熄灭了不少怒火:“梁正华,你现在当上军分区司令了了不起了是吧?你忘记了老爷子是怎么告诫你的,身在这个位置上更要注意自己的言行。你倒了不要紧,千万别给老爷子抹黑!”
“是是是,夫人说的是!”男子低声下气道。
“哼!”女人的声音再次骄哼了一声:“这几天你给我睡客厅,好好的反省一下!”
沉默,一阵死寂一样的沉默。
庄炎在楼下坏坏的笑着:“老梁啊老梁,没想到这么些年不见,你已经升到军分区司令了。不过这惧内的性格……”
笑着,庄炎一个撺掇,上了二楼的阳台。
客厅里面,一身便装的中年男子无奈的叹息了一声。看背影,男子只有四十多岁的模样。身材笔挺,虽然穿着宽松的外套,但是整个人并不是臃肿。甚至若隐若现之间还能够看到他的人鱼线,只是神情很是恍惚。
啪嗒一声,叫做梁正华的男子给自己点起一支烟,狠狠的自言自语道:“那帮臭小子,居然敢这么作弄老子,老子要扒了他们的皮!”
“呵呵,扒了谁的皮啊,没想到梁司令也会有如此可爱的一面!”
突兀的声音从阳台上传出,直通梁正华的耳朵,梁正华整个人寒毛都竖起来了。那感觉好像见鬼一样。毕竟这里是军分区,而自己是军分区司令。在这个夜深人静的晚上,会有谁能够在这里出现,就算是开玩笑,恐怕整个军分区也没有谁敢跟自己开这样的玩笑。
梁正华猛然回头,不知道什么时候,一把枪已经出现在了梁正华的手中,黑洞洞的枪口直对着外面的窗台:“谁?”
不过这个时间的窗台上连个人影都没有,庄炎的笑声在屋子里面响起:“老梁,见到老朋友就拔枪,这可不是待客之道啊!”
梁正华再次回头,就看到一个人正安稳的坐在自己家的沙发上。
这一看不要紧,梁正华整个人都差点吓瘫了。手中的枪口颤抖着,一双眼睛张开,里面都能够看到血丝:“是,是你,你到底,你到底是人,是鬼,是人,是鬼?”
庄炎眯起眼睛,缓缓的从沙发上站起来,一步一步靠近梁正华。梁正华这个时候已经不敢动弹了,庄炎也不害怕这家伙手中的枪支会突然走火。手掌拍在梁正华的手上:“老梁,放松,放轻松!”
梁正华一愣,很快惊讶的神色变成了惊喜:“有温度,有温度,你小子没死,你小子没死啊!”
正在梁正华夸张的叫着,不远处的房间的们打开,一身睡袍的中年女子没没好气的从房间里面走了出来:“叫唤什么,叫唤什么,知道现在什么时……”
没等女子说完,她整个人都呆住了,恐惧的指着庄炎道:“小,小,小庄……”
“淑英姐!”庄炎坏坏的笑着。
不知道过了多久,华淑英和梁正华都呆呆的坐在沙发上,两口子盯着庄炎,华淑英是不住的大口喘息着,似乎还是不能接受这个事实。
“小庄,你,你没死。五年前,军中传出消息,都说你在任务中牺牲了,姐还哭了好久。你这个混小子,既然没死也不知道回来报个平安!”华淑英整个人坐在沙发上开始抽泣了起来。
当年的南海军区,庄炎算是最小的特种兵。那个时节梁正华是这支特战队的上校队长,自然庄炎是归梁正华管辖。
庄炎年纪小,长得讨喜,更重要的是训练刻苦,没有半点懈怠,整个人的性情也和梁正华投缘。所以梁正华对待庄炎就好像对待自己的弟弟一样,很喜欢这个勤快的小家伙。
暗地里梁正华也经常将庄炎带回家加餐。所以一来二去,庄炎和梁正华两口子的关系也就活络了起来。
华淑英也是非常喜欢这个讨喜的小家伙,当初庄炎被龙牙选拔走的时候,华淑英可没少淌眼泪。可想而知,她对庄炎的感情。
庄炎默默然的抽烟,有些歉意的看着华淑英:“淑英姐,对不起,我也有难言的苦衷啊!”
“你个混小子,有什么难言的苦衷,难道连保平安都困难吗?”华淑英责怪道。
庄炎一阵苦笑,只是淡淡道:“就连我家人都不知道我还活着!”
“恩?”梁正华顿时惊讶,疑惑的哼了一声,似乎从庄炎的回答中,梁正华看到了什么不一样的东西。
一边好奇的看着庄炎,梁正华一边安慰着自己的老婆:“淑英啊,别哭,别哭了。小庄不是好好的活着吗?你赶紧的,赶紧的给我们烫一壶酒,做两个菜,我今天,我今天要和小庄一醉方休!”
“是啊,是啊,我也好久没尝到淑英姐的手艺了,可想念了!”庄炎也笑了起来,撺掇道。
华淑英并不是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妇人,这一点从训斥梁正华就看得出。显然自己的丈夫和庄炎这是有意的要支开自己,华淑英点头,起身,走进了厨房。
客厅里面,梁正华深呼吸了一声,烟头在手中燃烧,瞥了一眼厨房里面忙碌的老婆。声音有些沙哑道:“小庄,当年你被选拔去龙牙的时候,哥哥是真心替你高兴。要知道作为特战队员,龙牙,蓝剑是所有特战队员毕生的梦想。哥哥年轻的时候申请了不下十次,不过每次都被刷下来了。”
“龙牙,一个神圣的地方,一个特种兵都梦想的地方!”
庄炎苦笑了一声,心道:不错,在这个和平年代,在华夏,龙牙的唯一能够接触到真正战斗的地方,也是所有特战队员证明自己的地方。不过这些是对于那些没有进入龙牙的特战队员而言的。对于庄炎来说,龙牙就是魔鬼训练营,就是残酷的地狱杀戮地。生活在那里,就好像生活在地狱一样。
庄炎还记得,进入龙牙的入门考试是什么,那就是杀人。三天之内,必须杀满五十人。这对于和平年代的特种兵来说,是一次生与死的考验,要么进入龙牙,要么就是死。
吧唧吧唧,梁正华依旧抽着烟,良久,才缓缓的抬起头:“小庄,你进入了龙牙哥哥是真心的替你高兴。那些年,哥哥也一直在通过各种渠道打听你在龙牙的情况。后来,哥哥知道你被龙牙成员封为华夏龙神,你率领的一支龙牙尖刀部队更是所向披靡。你在泰国,在印度,在东欧,你每一次斩首行动,哥哥都会在家里为你大醉一场!可是……”
“可是为什么……”
梁正华的情绪终于爆发出来,指着庄炎道:“小庄,为什么,为什么那次在国境之内的任务你居然失败了。而且全军覆没。虽然哥哥不知道那次任务到底是什么,但是能够出动你小组中的所有人,那次任务必然是一次重要的任务!”
梁正华一边说着,表情却是无比的痛心疾首。
“你能够活着,哥哥很高兴。但是却也很失望。”梁正华继续说着。
庄炎沉默,一如既往的沉默。作为一名曾经的军人,他知道梁正华的失望。华夏龙神,一次任务失败导致全军覆没,从此,华夏龙神被打下了神台。
如果庄炎就此在那次战斗中牺牲,那他最少还是个烈士。但是他却活了下来,一个人苟且偷生的活了下来。那对于华夏龙神之名,对于龙牙神话都是个致命的打击。
见梁正华坐在沙发上大口大口的喘息,庄炎扬天叹息了一声,声音静默道:“五年前,我奉命去执行任务。”
一边说,庄炎一边苦笑:“却万万没想到因为这次任务,我失去了所有。当我在西南丛林中醒来的时候,我曾经想过要了断自己。不过后来,我不住的想,不住的想。我对不起那些相信我的人,我对不起那些培养过我的人,我决定回来,将自己交给军法处!”
说着,庄炎的眸子忽然一冷:“不过当我走出西南丛林的时候我才知道我错了,我错的很离谱!”
梁正华惊恐的看着自言自语的庄炎,并没有打断庄炎。
“哥,你知道吗,我这些年是如何过来的。自从出了西南丛林之后,我就一直被人追杀。我有心回来,却找不到回来的路了。我一路逃窜,一直流亡到了国外。那是一段如何暗淡的岁月,那时候的我就好像生活在地狱之中一样,有的只是无尽的杀戮!”
梁正华猛然站起来,惊呼道:“追杀,这怎么可能……你是华夏龙神,就算任务失败,也不会有人敢追杀你,何况还是在国内!”
“就是在国内,所以才会有人追杀我!:”庄炎一阵苦笑,苦笑之后是一阵心寒的冷漠:“有人不想我回去!”
“有人?”梁正华惊恐。
梁正华并不是傻子,庄炎的话虽然不明朗。但是联想到,任务失败,追杀,庄炎躲在国外五年,这些个事情,一件件,一桩桩联系起来,已经足够让梁正华意识到什么了。
“那次任务,那次任务……”梁正华惊恐的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能重复这句话。
庄炎凄惨的笑着:“哥,你知道在西南丛林里面面对几千斤tnt炸药的无奈和悲凉吗?你知道在一片火海中看着所有的同伴死去的绝望吗?”
叹息,重重的叹息,庄炎冷笑道:“你不知道,你不会理解的。”
梁正华的呼吸开始急促,心脏不住颤抖。
这是庄炎五年来第一次如此平静的叙述心中的怒火,叙述当年的委屈和不甘。因为梁正华是庄炎下意识当中最信任的人之一。
两人不知道过了多久才平息了心中的情绪。梁正华看着庄炎:“你消失了五年,如今突然回来,为什么?”
“报仇!”庄炎冷冷的捏着眸子,哼道。
梁正华心中一冷,他知道,他最不想听到的结果还是这样无声的出现在面前。这一刻,庄炎浑身上下的杀戮气息连梁正华都为之动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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