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墨吃惊不小。
先将果树从石缝里小心掏出。
果树不大,长约一米,齐着根部被咬断。看切口咬痕,不用说,肯定是岩熔火蜥干的。
树干粗若拇指,中间分出两条枝桠,上面各挂着三枚红彤彤的果子。
每枚果子大约有鸡蛋大小,散发扑鼻异香。果实的根蒂处,还有两片焦黑似炭石的叶片。
正是黑叶朱果。
这可是增补气血、壮大本源的天地灵物。
用它和碧玉莲实、九叶茱萸一起炼制成小还丹,是低阶武者不可多得的疗伤圣药。
服用下去,立竿见影,效果极佳!
当然。
如果直接服用,也可壮大肉身,增补气力。
但却有些暴敛天物了。
沈墨沉吟一下,将整株果树连同枝叶一起,小心地放进了储物戒中。
这黑叶朱果要想将其药力全部发挥,那黑如炭石的叶子至关重要,没有黑叶中和,朱果就是催命毒药。
沈墨准备把黑叶朱果送给徐长老。
他接受徐长老的馈赠颇多,一直无以为报,黑叶朱果还有延年益寿的功效,对徐长老来说,也是颇有益处。
再说。
他现在对炼丹之术一窍不通。
朱果在他手里,就是牛嚼牡丹,纯属浪费,还不如送给徐长老,物尽其用。
以徐长老的大方,用朱果炼制成丹药后,肯定也会分他一份。
处理完黑叶朱果。
沈墨神色更加谨慎。
他没有直接用手去碰触那干尸,而是用匕首,插在干尸的脚背上,将它从石缝中拖出。
看得出。
火蜥应该是从距离此处很远的地方,将干尸拖来。
干尸身上的衣物已经尽数磨毁,露出干瘪枯瘦的身体。
沈墨拿着匕首,轻轻将干尸翻转过来,面向于他。
虽然皮肤、肌肉风化严重,相貌已无从辨认,但还是很明显地能够看出。
这具干尸,是一名成年男子。
他眼窝深陷、空洞洞,眼珠早已不复存在。
嘴巴大张。
面部线条僵硬、惊恐,似乎临死前,遭遇了极为惊骇之事。
整具尸体干巴巴,用匕首一敲,立刻发出梆梆的回响,就像木石雕刻而成。
想到之前在石缝里发现的那截断指。
沈墨道声得罪,用力挥动匕首,向着干尸的拇指削去。
果然。
骨茬切口处,立刻有丝丝血迹往外渗出。
不是经年干尸。
这具尸体,应该也是刚刚死去不久。
但他身体里的血液,除了骨缝中还有些许残留,其他各处,已是涓滴不剩。
很明显。
是被人抽取吸摄而去。
究竟是何人行此残忍之事?
沈墨的目光,最终定格在了那占据死者整片胸膛的血色符纹之上。
那符纹勾连交错,从死者的两侧锁骨,一直往下蔓延,直到下腹气海丹田处。
线条鲜艳妖异,仿佛鲜血书就,在枯败肌肤的衬托下,让人毛骨悚然,不寒而栗。
莫名地。
沈墨便想到了当初他在矿道内击杀张大成后,在他的额顶,看到的那枚血蛛纹饰。
徐长老说过,那冒充矿工张大成之人,乃是血神魔教的门徒。
现在这具干尸身上,同样出现血符。
虽然纹理不同,但给沈墨的感觉,却极为相似。
这干尸会不会就是血神魔教的人杀害?
兹事体大。
沈墨将那血符仔细记忆,不放过任何细微之处。
然后闭眼,在脑海中回想一遍,确认再无遗漏错误之处后。
他将干尸翻转,捡些碎石铺盖其上,暂做遮掩,便沿着矿道匆匆返回。
“你小子不好好采矿,跑出来干嘛,里面有鬼追你呀?”
陈卓刚带人在矿洞内巡视一遍,椅子还没坐热,就见沈墨从矿洞内跑了出来。
他高声呵斥一句,正要问沈墨到底是怎么回事。
目光突然一凝,聚焦到沈墨那烧伤的手臂和侧肋上。
“你怎么受伤了?”
“我在矿道内遇见了一条岩熔火蜥幼兽,虽然受了点伤,但也被我给打跑了,而且,我还发现了一处地火夹层,里面有一具尸体!”
沈墨身上的烫伤是没法掩饰的。
何况。
他也有意要将干尸之事告诉陈卓。
北窑矿洞近日接连有人失踪,告诉陈卓干尸之事,说不定能助他进一步厘清查明此事。
当然。
沈墨也有隐瞒的地方。
比如岩熔火蜥是一大一小两只异兽,都已被他悉数诛杀。
还有金石玉髓和黑叶朱果。
沈墨虽然想提醒陈卓警惕血神魔教,但他也没有大公无私到要把自己拿命拼来的东西上缴。
而且。
他也不想将自己真正的实力暴露在众人面前。
风雷刺威力之猛,远非疾风腿、烈雷拳可比,非常适合突袭刺杀。
沈墨准备将它当作压箱底的杀手锏,以备不时之需。
所以。
他便说只有一只火蜥幼兽,而且还逃跑了,将他和岩熔火蜥恶战一事瞒了下来。
反正现场他已经处理过,不怕别人怀疑。
“什么?干尸!”
陈卓眉头一皱,霍地从椅子上站起,对沈墨正色道:“先委屈你一下,带我们下去,等处理完这事,你再疗伤。”
“是,陈头儿。”
沈墨低应一声,转身在前带路。
陈卓和其他卫队成员则紧随其后,一起进入三十六号矿道。
地火夹层内。
陈卓待沈墨将碎石搬开,露出那具干尸后,立刻上前仔细查探。
神情之认真严肃,哪还有半分吊儿郎当的模样。
“是前日失踪的郭槐。来人,去营地将此事禀告齐镇营,并告知其他三家势力。”
陈卓一眼便认出干尸的身份。
而且还让人去通知镇抚司在矿区的头领齐景易,可见这干尸应该是镇抚司的人马。
作为镇抚司在矿区的管事之一,陈卓此刻想必心里也很不是滋味。
沈墨低叹口气,默默站到一旁。
出去禀事的人,也迅速地离开了。
陈卓则站起身,从怀里掏出一个瓷瓶,递给沈墨。
“这是镇抚司特制的清露膏,你把它先抹在身上。”
北窑矿洞炽热难耐,偶有地火蹿升,陈卓身上备着烫伤药,也不足为奇。
沈墨道声谢,接过清露膏,正要倒出一些涂抹,突然就听陈卓大喝一声。
“小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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