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吗?”圣女有些惊喜,“师傅的心没有变,他虽然离开了中原,还是心怀着天下。像他那样的奇男子又怎会被打倒。”
“可是圣女,你是如何认出我的呢?”云末兮心中还有疑惑。
“嗯,那是因为你所吹奏的摄魂曲和训鹰术,其实是鬼谷子的书中所记载的。”
“是吗?为何我们在鬼谷中没有看到?”
“那是因为当初师傅从鬼谷中带出了几本鬼谷子的书卷,其中就有一篇是曲谱。记在有摄魂曲还有训鹰术,也都是鬼谷子所谱写。麻衣族有一份圣尊抄录的曲谱,只有圣女才可以通篇研习。”
“那就是了,我在云府的书房中找到一份抄录的曲谱,因为好奇便自己学了。但是那份曲谱并不全,应该是后来爹爹重新抄录的,不知为何只抄录了小部分。所以我吹奏出来威力不如你的。”
圣女慈爱的说:“是啊,你吃亏在曲谱不全,而且你内力虽高不会武功,没有很好的发挥摄魂曲的威力。那日差点便杀了你,你不会怪我吧?”
云末兮摇摇头,“圣女不用挂怀,那是小事。”
三人在洞内回忆诉说着往事。
洞室外一个灰色的身影一直站在那里,静静的听着。
脸上目无表情,垂在袖中的双手却轻微的抖着。
那些尘封多年的往事,再次提起,还是心绪难平。
当年的他,正是青葱少年,却要从此生活在黑暗中,从此不见天日。
心中是那么的不舍和不甘,可是为了恩师——因为那是恩师的愿望。
更为了那个他爱慕的女子——他的师妹云綵。
凡是云家的人,师傅百灵生都会赐名。
收徒以后师妹便改名云綵,而他便是云顒。
他们朝昔相处,一起练功,一起玩耍。
渐渐的少年和少女都长大了,少年心中慢慢的生出了情愫。眼神总是追随着那个年轻美丽的身影。
可是他发现云綵的眼睛总是跟随着师傅和师娘,喜欢围绕在他们身边,总是那么的开心又快乐。
渐渐的他发现,原来云綵眼中看的只是那个世上最完美最优秀的男子。
云顒想表白的话语咽了回去,只能将它留在心中,默默的看着她,只要她开心就好。
可是云綵是有分寸的人,她爱着她的师傅也同样尊爱她的师母——那个跟她情同姐妹的女子。
所以她的爱只有深埋心底。
一直到了闻香谷。
一命抵一命才可以入鬼谷,当面临选择时,云綵毫不犹豫的说,她愿意替师傅留下来,愿意永远留在这个暗无天日的地方。
看着师傅师母,云綵的眼睛那么的明亮,坚定,又是那么的开心!
终于可以为了她所爱的人付出她的爱。
她心甘情愿,无怨无悔!
而他,不能独留她在这里,云綵在哪里他云顒便在哪里。
纵然一生不能活在阳光下,他也愿意,因为云綵就是他的光,他的一切美好!
于是他也欣然说:我也留下!
云綵欣喜的看着他,眼中的光彩仿佛彩霞映照了整个天空。
那一眼这么多年一直珍藏在他心底最深处,望之一眼便为之付出一生的等待。
他心甘情愿,无怨无悔!也以为从此没有了师傅的身影,云綵便会看向自己吧!
师傅从鬼谷出来,迈着悲伤的步伐走出闻香谷的时候。云顒虽然伤心欲绝,可是看到身旁的云綵,他的心却是满满的。
半年后,云綵当上了圣女,要挑选最优秀的少年结为夫妇,传承子嗣。
这一刻他仿佛等待了一生,彻夜辗转难眠。
一大早便跑到议事厅,他当然要参加选拔比武,要正大光明的成为最强者。
得到他的云綵,照顾她一生一世,因为云綵必须是他的。
云綵的心一定也是一样的。
看着她缓步朝自己走来,云顒的心狂跳。
“师兄……你能不能不要参加!”她为难的对自己说。
“为什么?”他异常艰难的问出口。
“我……一直当你是哥哥。你武功高,如果参加了……他就没有希望了。”云綵说着转身看到远处。
云顒呆呆的顺着她的眼光看过去,那个角落里,静静站着的一个麻衣少年也在痴痴的看着她。
两人眼中羞涩又爱慕,只看着彼此的身影。
仔细看麻衣少年竟然有几分像他们的师傅。眉眼间那份神采远远看去,就像年少时的云飞扬站在哪里。
云顒的心慢慢的坠落……坠落……终于坠入了地狱。
争不过——他知道。
那份神似足以让她痴迷,让她义无反顾。
他可以争可以抢。
麻衣族的规矩:适龄人选中强者胜之!
可是他不想看到云綵失望,不想看到欢笑从她脸上消失。
她转回头满眼殷切和恳求,从未如此的关注过自己。
他的双手虽然在颤抖,可是还是淡淡的笑道:“你放心,我也当你是妹妹!如果你喜欢他……我会帮助他得胜!”
她是那么的开心,笑的如此灿烂,可却不是对他,而是对着那个角落里的麻衣少年。
世上的缘便是如此,有缘不一定有份。
如果这是上天补偿给云綵的,他想着,那么只要她快乐——他便放手。
云綵和麻衣少年的新婚夜,她的脸上荡漾着欢笑,不再因为从此生活在这里而悲伤,满足和快乐重新回到了她身上。
云顒的心也是满足的,在这个黑暗的世界里,这是他活下去的信念。
……
洞室内的三人还在说着话。
云顒默默的转身走了,灰色的衣袖垂拖着,身形越发苍老,步伐沉重。
心中的伤疤再次揭开,是那么的疼痛,已经衰老的身躯竟有些无力承受。
一步步走着,渐渐的没入黑暗,消失不见。
而洞内,说了许久的话。
圣女显的有些疲惫。
回忆有的时候就像一把盐,泼洒在刚愈合的伤口上,隐隐的还是会感觉到刺痛。
有些事情也许一生也不可能完全的结痂忘却,也不可能云淡风轻的说出来。
那些深入骨髓的情感,不管经历多少年依然是那样鲜活的存在心底。
云末兮也黯然神伤,默不作声。
“我们何时可以出谷?”邾邪鈗辰问道。
“只要你们愿意,随时都可以。”圣女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