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末兮跳出去便看到怪物站在角落那口古井边,抬了抬手,好似在跟她招手。
外面光线明亮许多,才看清那个怪物厚厚叠叠不知道穿了多少重衣服,破烂不堪,脏的已经看不出本来是什么颜色和布料。
因为穿的太多太破烂所以看着才那么巨大圆滚滚。
就好似一堆破布堆在一起,上面一蓬乱草一样的毛发,应该就是脑袋。
毛发遮掩,看不清样貌。但是不管是什么,至少不会是鬼。
云末兮心中稍安,大步跑了过去。
怪物拉过轱辘上的绳子塞到她手中,自己拉住了另一头。
云末兮心想莫非它要放我到井底?听着另一边院中徐苏已经在大喊,要侍卫们冲进去杀死自己。
她也管不了那么多,抓紧绳子,站到打水的桶里。
水桶深度刚好到小腿肚。
刚站稳,桶就慢慢往下降。
一股潮湿腥臭的冷风直冲了上来,忍不住冷的哆嗦,才想起自己身上已是衣不遮体。
越往下越阴冷,古井异常的深,只是感觉越来越宽敞,井口窄小,尽容一人的身躯,可到下面却挺宽大。
光线黑暗,只看到井壁上长满了苔藓,竟然还有许多树藤从缝隙中长出来,四壁都是密密麻麻,长长的垂到井底。
难道怪物就是住在这井底?
下降了许久,再抬头看,只能看到头顶一点点光亮,难怪从上面往下看的时候,根本看不到井底。
咚的一声,桶底碰到了水面。
云末兮身子晃了晃,原来下面全是井水,那怎么容身?正担心会不会落到水里,难道自己就这样站在桶里躲避在这里吗?
心里想着四处看去,眼睛渐渐适应井底的黑暗。
一阵风吹来,带着浓烈的臭味,她扭头看去,突然看到旁边的井壁上有一个洞,洞口并不宽大,稍微侧身便可以进去。
一些藤蔓遮挡了大半洞口,若不是她正好站在水面上也不易发现。
仔细看看了,仿佛里面还挺深,应该可以容纳自己暂时躲避。
总好过一直站在水桶里,说不定一个不慎就掉到井里去了。
云末兮急忙抓住树藤,小心的跳了进去。
井壁上的洞口虽不大,往里进去却是很大,一条长长的通道。
云末兮犹豫了一下,往里走去。
一股恶臭扑面而来,越往里走越臭不可闻,臭到令人窒息,腹中翻江倒海,忍不住狂吐起来。
吐的头晕眼花,这两日也没吃什么东西,吐到最后只剩下了干呕。
虚脱的扶着石壁,不能再往里走。
运内力强压下去,想着自己势必要躲避一阵,还是要必须适应,不然一直这样吐下去肯定要晕倒。
站着调息了一阵,恶臭越来越浓,洞的另一边仿佛有风,将所有臭气都吹到了她的这边,仅靠内力压住才能勉强呼吸。
强迫自己渐渐平静下来,睁开眼,又看到了那双猩红的眼睛。
那个怪物不知何时也下来了,正站在她的面前盯着她。
云末兮也看着它,不知道它把自己带下来是想怎么样,莫非是要吃了自己?
果真今日要死,那也是命数。
凄然一笑……
可是那个怪物却并没有靠近她,只是盯着她看了一会,便转身往洞内走去。
云末兮已无回头路,不想往里走,可是站在这里正是风口,恶臭吹的自己无法呼吸,只得硬着头皮远远跟在怪物后面。
走了没多远,便进入了一个巨大的山洞中。里面阴暗潮湿,山洞足有十多丈高,高高的山洞顶上有一个小洞口,透进来一柱光线。
借着光线,看清了眼前的景象,云末兮目瞪口呆。
胃里已无东西可吐,此刻反而只是呆呆的看着,脑中空白,不知是惊还是吓。
巨大的山洞中到处是一堆堆的尸骨,胡乱的随意堆砌和散乱的放着,数百具零散的尸体,简直是人间炼狱一般的所在.
有的已经是白骨,想必已经有些年头。有的还有腐肉粘连着,甚至有的好像才刚刚死去。
阴暗潮湿的封闭洞穴,常年不见阳光,就像一个巨大的坟墓,这么多尸体慢慢腐烂,所以才发出恶臭。
晃神间,云末兮已分不清自己是活着还是死了。
这已不是人间会有的景象,只怕那鬼蜮修罗殿也不会比这里更恐怖和阴森。
腿一软再也站不住,坐到了地上。
屁股被什么扎的一痛,双手摸到一堆黏黏的东西。
低头看,原来坐在了一具腐烂尸体的身上。
看起来死去还不是太久,所以还能看出是一具年轻女子的尸身。
她惊跳起来,从小没少见死人,即便是死在自己面前的,亦或是那日夜里自己用笛声杀死的,她都没有这般惊恐。
这样的乱世,人命本就如草芥,她也不是善男信女,何况还亲手杀过人。
只是亲身处在死人堆里,给人又是另一种恐怖绝望的感觉。
在衣裙上使劲擦拭双手。
一阵酸水上涌,又狂吐起来。
吐了许久,浑身抽空,四周看了看,坐无可坐,站无可站。没有一个地方是没有尸体和残肢的。
只有远处地势稍高,一块巨大的青石板。
那个怪物正坐在上面,低着头好像在啃着什么,嘴里不时咕咕的说两句,好似很是满足和美味。
云末兮看它所坐的大石板足够躺两三个人,上面又没尸体,犹豫了半天,实在站不住,还是决定过去。
就算那个怪物再恐怖,也只有过去一起坐下歇歇。她很担心,自己随时会晕倒在那些腐烂的尸体上。于是咬着牙踩着一具具尸体艰难的走过去。
好不容易走到,在石板的一边坐了下来。尽量离怪物远一些。
无力的趴在青石板上,身体感觉到一阵冰凉。
看了看自己,衣裙被孟昶扯坏了,衣不遮体。洞中本来就潮湿寒冷,又躺在石头上,饥寒交迫,冻得牙齿打颤。
心想这样下去,不是饿死也是冻死。摸向怀中,空空如也。事发突然,所有物品包括玉笛都留在了屋内。
暗自思量,还是要想办法出去,这个死人洞中不能久留。
于是站起来艰难的往井的方面走去,乘着自己现在还有力气,还是要出去,也许孟昶的人已经退走了。也有可能自己的属下已经寻来了。
好不容易走到洞口,水桶还飘在水面上,可是自己一个人也没办法升上去,除非上面有人摇动轱辘。井下面只是井水,不知道有多深。
抬头看有十多丈高。再看井壁,虽然有许多树藤,可是湿滑难行,自己现在体力透支,根本无力爬上
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