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大家沉浸在苏辰这传世之作的时候,一个不合时宜的声音突然响起:“诸位,你们莫要被他骗了,这五原郡谁不知道,苏司马之子文不成武不就,乃是远近闻名的废物,他要是能写出这么大气的传世之作,那牛都能飞上天了。八?一w=w≈w≤.≥8≥1zw.”
“叮咚!”
崔浩的一句话仿佛一颗石子扔进了平静的湖面,瞬间就荡起了一圈圈涟漪。
一些人听到苏辰的名字,也不由得把他和传闻中的废物对上了号,这么一想,这诗文,的确来得有些蹊跷。
于是,不少老一辈看向苏辰的目光就有些变化了,如果说是能力不行,那大家碍于面子也不会说你什么,但当着大家的面竟然剽窃别人的诗文,这可就是人品道德问题了,如此一来,不少人看向他的目光都有些异样。
苏寔和高顺都没想到苏辰能写出这么大气的诗文,作为父亲,苏寔毫无保留的信任儿子,这是他苏家的种,是他苏寔的种,即便他写出这么好的诗文,那又有什么了不起的呢?
高顺和苏辰接触的时间也不短了,虽然他也有些怀疑,不过还是选择了相信,因为苏辰做事情从来没有让他失望过,他不相信一个连地藏丹这种丹药都能拿出来拉拢他的人,会是一个剽窃别人诗文献宝的卑鄙之徒。
不过人群中也不是没有人挺苏辰,李肃素来和崔浩不睦,听到这话,当即就反驳道:“崔浩,你这狗嘴里果然吐不出象牙,苏贤弟做出了一好诗文,你就说他是剽窃来的,真是恬不知耻,我且问你,你说他抄袭,可有凭证?”
对啊!
这时候,大家也都回过神来,他们这些人,不说个个学富五车,那也都是饱学之士,苏辰的诗文足以流传千古,可他们并未从前人的书籍中读到过,而且,这类文体,也和当今的乐府诗极不吻合,要说他是从别处听来,也说不通。
试问能做出流传千古的诗文的人,会是一个默默无名之辈吗?
即便可能是什么山野高人,那他们也是万万不信的,如果一个山野之人都能做出这等流传千古的诗文,那他们这些饱学之士还不如回去抱孩子呢。
与其说是他们不相信,不如说是他们不愿相信,毕竟屁股决定脑袋嘛,大家都是世家,有些脸面还是需要维护的。
李肃这话正好给了崔浩把柄,只见他飞快地从李肃手里抢过那张纸,递给了王智,说道:“王使君,蔡伯父,您二位都是大儒,你们看看,这诗是不是不完整?”
其实蔡邕刚才就读出了意犹未尽的味道,只不过没有说出来,王智显然没有这个顾虑,于是应和道:“贤侄所说不错,这诗的确像是没有写完的样子。”
王智的话给苏辰的半阙词定了性,崔浩得到王智的肯定,如同拿到了尚方宝剑一般,咄咄逼人地问道:“敢问诸位长辈好友,你们又是不是觉得这诗不完整呢?”
“这……”虽然不愿意承认,但即便是李肃,也不得不点了点头。
“好!”崔浩这时继续追问道:“诸位试想一下,如果这诗真是苏辰所作,那为何却是没有写完呢?所以我敢肯定,这一诗必然是他不知从哪里听来的,只记住了一半,此时在宴会上拿出来,不过是贻笑大方罢了。”
“嗯,有道理,话糙理不糙,这倒是有可能的。”
“我就说这诗怎么读起来有点意犹未尽呢,如此倒是说得通了。”
“也是,苏司马之子的确名声不佳,之前也没听说他有什么才华,想必这诗不是他所作,只恨不能得闻全诗啊,甚是遗憾,甚是遗憾!”
“…………”
崔浩的理由虽然有些牵强,可苏辰之前的名声的确不佳,所以众人想当然地相信了他的话。
苏寔听到这些人污蔑儿子,心中大怒,正要起身分辨,一只手却是按住了他,让他不得不重新坐下。
按住他的正是苏辰,他给了父亲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然后慢慢起身,缓缓走到崔浩面前,说道:“不错,之前我并不是想写这词的,只不过下笔之时,却是不由自主地写下了这半阙词,诸位读起来意犹未尽,这不奇怪,毕竟这词我本来就只写了一半。”
他这一解释,众人又似乎相信了几分,崔浩正欲分辨,上的蔡邕敏锐地抓住了他话里的字眼,问道:“你方才说这是词?敢问词又是什么?和诗赋有何不同?”
蔡邕这么一问,大家自然就想到了刚才的句子,细细品味,这文体的确和现在的文体有些相悖,不是乐府诗,也不是古体诗。
“词,不过就是长短句而已,可歌可唱。”蔡邕的话正好给了苏辰一把刀,只见他上前两步,对着崔浩问道:“崔兄,你也听到蔡大家的话了,这文体和当今流行的文体全然不同,如果我是剽窃,试问又有谁能够写出这等新文体的词来呢?”
“这,这,这…”崔浩被问得哑口无言,不过仍不死心地分辨道:“这我哪里知道,或许是你从哪个山野之地听来的也不足为奇。”
“呵呵!”苏辰没有接他的话,而是回到了座位上,继续提笔写道:“江山如此多娇,引无数英雄竞折腰。惜秦皇霸王,略输文采;高祖汉武,稍逊风骚。一代天骄,鲜卑汗王,只识弯弓射大雕。俱往矣,数风流人物,还看今朝。”
“嘶!!!!”
随着苏辰将大笔掷于桌上,此时却是再也没有人怀疑这诗是他人捉到代笔的了,毕竟他方才挥毫泼墨,只在旦夕间便完成,而且这词中暗含的雄心壮志,也不是一般山野之人能够写出来的东西。
蔡邕再也顾不得矜持,直接跑了下来,从众人手中抢过那张泛黄的蔡侯纸,细细咀嚼起来,随后的动作更是惊掉了一地的下巴。
只见他将两张蔡侯纸折叠起来,快放入怀中,对着苏辰说道:“贤侄大才,这一词当为传世之作,这字体也是邕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的,所以还请贤侄割爱,将这词赠与某可好?”
苏辰听到这话,却是嘴角一抽,心说你都已经揣到怀里去了,我还能不同意吗?
这时候更多的人则是捶胸顿足,暗自悔恨方才为何没有先一步开口,眼看着一传世佳作,却是被蔡邕给抢了先。
苏辰刚刚点头,李肃也来凑个热闹,说道:“苏贤弟,你也得再给我抄录一份,我拿回去装裱之后,悬挂于中堂之上,说不得今后还是一份传家宝呢。”
苏辰正愁不知道该怎么结识李肃,闻言当即就又写了一封。李肃视若珍宝的揣入了怀里。
有一就有二,这时候又有人让苏辰抄录,可苏辰却假装没听到,只顾着和蔡邕在一旁聊起了词这种新兴的文体。
这时候,那些开口晚了的人个个捶胸顿足,只恨刚才没有早点开口,求不到苏辰的真迹没关系,只要抄录一份副本也好,于是众人都把李肃给围了个水泄不通。
看到一个个争先恐后前去抄录苏辰的诗词,今晚的比试谁是胜者已经不言而喻,崔浩心中相当不忿,没想到今晚被苏辰落了脸皮,实在是意料之外,现在又看到蔡邕和苏辰相谈甚欢,再看了看上面一脸神往的蔡琰,心中越恼怒。
王智虽然心中也有些不快,可眼见苏辰得胜,心想这也算是肥水不流外人田,只要把苏家牢牢地绑在他的战船上,也就不愁蔡邕不就范。
想到这里,只听他说道:“诸位,静一静,今晚诗文比试的胜者已经出来了,他就是苏辰苏贤侄,接下来就是该履行之前的诺言,胜者便可以拜蔡大家为师,成为蔡大家的佳婿,苏贤侄,你还不快见礼?”
苏辰当然不排斥这个意外之喜,闻言当即就要对着蔡邕下跪。
蔡邕虽然对这个未来的女婿了解得不多,可字如其人,文如其人,一个能写出如此磅礴大气的诗文的人,也必定是一个心胸开阔,志存高远之辈,这样的佳人,做他的女婿又有何不可呢?
苏寔也很高兴,要知道蔡邕可是名扬四海,远近闻名的名士啊,虽然一时落魄了,可他的名声丝毫没有收到影响,反而越来越响亮,蔡大家家族庞大,门生众多,苏辰要是能拜入其门下,甚至成为他的女婿,苏寔老怀安慰。
高顺也很高兴,他早就把自己当成了苏家的家将,甚至是苏辰的家将,苏辰现在混得越好,他将来的地位也就越高,所以也是为他高兴。
苏辰看了看上的蔡琰,蔡琰抬头正好对上他的目光,羞得赶紧低下了头,不敢看他。
苏辰心中也很高兴,正要下跪见礼,这是突然有人喊道:“且慢!”
众人都被这个声音给惊了一下,闻言看去,说话的不是崔仁德还能是谁。
只见他站起身,对着王智和蔡邕拱了拱手,说道:“诸位,众所周知,我大汉四百年江山,靠的是一个个杰出的名将守护,所以方才有如今的太平盛世,人间乐土,适才不过是比了文,却没有比武,自古名将皆是文武双全之辈,所以老朽以为,除了比文之外,还需比武,在众位青年俊杰中选一个文武双全之辈,才配得上蔡大家佳婿的身份,诸位以为然否?”
崔仁德这话显然是居心不良,不过众人却是深以为然,没人觉得不对,可见这武道修炼早已深入大汉人心。
就连蔡邕也皱起了眉头,不知道心里在想什么。
只有崔浩,一脸幸灾乐祸的看着苏辰,心说先别笑得太早,待会儿有你苦头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