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的牢房里没有一点生的气息,三天滴水未进,生命已近枯竭。他还是不愿意见我吗?尽管知道我是被冤枉的。
唇上干裂的血泡一阵阵钻心的疼,从被送进这里除了佟儿来过一次,其他人都忘记了我的存在。看着自己披头散发、不人不鬼的样子真是讨厌。注定要死了吧?轻轻叹息一声:“甄婉若,死就死吧,没什么可怕的,留给自己活着的最后一点尊严吧。要收拾的干干净净、打扮得漂漂亮亮的走完最后的生命。”
昏暗中‘吱呀’一声,牢房的门被打开了,我抬眼望过去,是他来了。一身黑色的冕服、漆黑发丝齐整的束在冠冕之中,额前垂着九旒的冠冕,再熟悉不过的面孔,他还是来救我了吗?
身上的疼痛使我只能爬到他身边。我攥着他的袍摆,从没有哪个时候像现在这样卑微,但是我的内心是欢喜的,他还是当年的他,没有忘记当年至死不渝的承诺。
“我知道的,我知道你不会丢弃我,子桓。”
“妒妇!”攥着他袍摆的手被无情踢开,他声音冰冷:“孤没有想到你居然是这样恶毒的女人!孤竟与你同枕十七年,每想及此孤都心惊胆颤。如今孤赐你鸩酒一杯,你自行了结了吧。”
还是昨日枕边人,而今却成索命鬼。有什么会比死更让人绝望吗?有,就是眼前这个人,他恨不能将你千刀万剐!还能再说什么?解释吗?而今解释还有什么用?再没有用了。郭照寥寥数语就将我与他十七年的情份化为乌有,我的解释在他眼里不过是可笑的开脱,何不让自己带着最后一点做人的骄傲离去?
看着他身后宦侍捧着的毒酒,我冷冷发笑:“你也无须这般心急,现在的我再活一天两天对你和郭女王都没有半分威胁,看在十七年夫妻的情分上,让我走得有尊严点吧。”费力的贴着牢房冰冷的墙壁站起,早已没了求生的欲望,静静的等着他的回答。
他的眼里划过一丝哀伤,半晌,指着胸口无力道:“婉若,孤这里,被你伤的很深、很重!”
他也是伤心的吧?离去的身形苍老了近乎十岁,脚步也有些颤巍。这么多年,他也老了,背影看着万分孤寂。这就是一个帝王要承受的一切,高高在上的他也会偶然想起年轻时我们初遇的情景吗?后宫从来就不是息事宁人的地方,或者我的死会让他省心很多。
昏暗重新罩上了牢笼,贴着墙壁无力的滑到地上。看着他离去的地方,我声音轻的只有自己听得到:“丕郎,我这里,也很疼。”
没有想到,爱上你成了我一生的惊涛骇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