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八、黑白两道
69、
帝国历1512年9月，马维恩帝国首都马维恩星，城内某处
两个马维恩人站在一栋建筑的门口，一男一女，男的宽脸尖鼻，身材高大，女的则面容常规，身材娇小，两人都穿着军装，而且肩章上也是一样的两横两竖——将军军衔。
9月份的马维恩星十分寒冷，街道两旁已被白雪覆盖，建筑物的窗台也都披上一层白色围巾，别有一番景致，铲雪车将道路上的雪推到路旁，然后用自带的红外热源加热使之溶化，从下水道流走，这才保证道路的正常运行。两人在寒风中微微发抖，却又不敢随便进入建筑内部，显然他们在等人，而且是相当重要的人。
果然，不多时，一辆车子来到门前，一个中年女子走出，她身形瘦削，面色润红，虽老却风韵依旧，保养良好，也同样穿着军装，肩章上三横两竖，竟然是元帅，不必多说，此人便是原军部部长爱莉丝。
“元帅好！”两人齐声鞠躬敬礼，然后道：“请元帅入内叙谈。”
爱莉丝唔的一声，随两人进入建筑内部，建筑里面有空调系统，可以保证提供一个温暖舒适的环境，三人一入内便觉暖意扑面而来，将全身的冰冷彻底驱散。
“这是一个不错的会客地点，我之前偶尔会跟朋友们来，无论是服务还是设施都十分令人满意，所以这次跟元帅会面就选在这里了。”那男子道。
爱莉丝看着建筑内部的装潢，只见地板黄毯铺设，墙壁卵石镶嵌，屋顶水晶吊灯，的确富丽堂皇，只比地神宫差一点而已，要不是政府对民用装潢有限制，恐怕这里完全可以超过皇宫的奢华程度。
两名服务人员领着三人来到一间不大不小的房间中，中央一张方形茶几，每边各有3张软凳，爱莉丝不等两人说话，毫不客气的坐在了其中一边中间的凳子上，那两人倒也没有显示出任何反应，只是坐在了爱莉丝对面的两张凳子上。
不多时，服务员给三人各上了一杯热腾腾的胶粒叶茶，爱莉丝端起茶杯，轻轻吹开绿色的茶末，抿了一口，显得有些漫不经心，说道：“两位将军请我来，有什么事么？”
那男子道：“我们今天没什么特别的意思，只是想对元帅之前对我俩的提携和帮助表示感谢。”那女子也附和道：“是的，元帅，如果没有元帅的帮助，我们恐怕现在还埋没在舰队的中下级军官群里，不可能当上将军。”
爱莉丝放下茶杯道：“哦！我想起来了，你们就是上次来要我帮你们把战功确认递交上去并申请晋升的吧。如果没记错，你叫高普?潘斯，是第三舰队的对吧？”
那男子一下子就眉开眼笑：“啊，是的，没想到元帅还记得！”
爱莉丝又转向那女子：“你是第二舰队的莱特?斯琪吧？”
女子抬抬头道：“元帅记性真好。”
潘斯喝了口茶，说道：“唉，我们俩原来只是舰队麾下一艘战舰的舰长，在1509年战争中，随着舰队征战，也立下了战功。本来嘛，不晋升还好，大家都是平级，也没什么问题，可是这场大战打下来，我们其他的很多跟我差不多战绩的战舰舰长都立功晋升了，偏偏我就没有，这心里实在是不平衡，就找了我以前军校时的老同学斯琪，她也跟我抱怨同样的事情，结果我们俩一起向军部申诉，结果那帮人居然跟我们说，部长外出考察，暂时不受理此类案件，这眼看着战争都过去好久了，实在没办法，只好恳请元帅帮忙了。
爱莉丝唔的一声，斯琪接下来道：“是的，我们原本也就是抱着试一试的态度来找元帅帮忙，没想到一下子就解决了，我们得以晋升将军，虽然还是原战舰的舰长，但至少在其他战舰舰长面前抬得起头，可以跟他们平起平坐啊。”
爱莉丝又端起茶杯，抿了一口，说道：“两位不必如此客气，我看过你们在战场上的表现，都十分优异，不受提携是非常不妥当的，我也是希望帝国军中能够有更多优秀的人才能够处在较高的军阶上，这样军队的战斗力才能增强，才不怕其他国家的入侵。”
潘斯接下来道：“唉，自从维拉殿下掌管了军部以来，晋升是越来越困难了，要通过好几道审核，还要下级和上级的推荐，不像以前那么容易了，维拉殿下对我们十分严格，却对他自己的人非常宽松，你看他的心腹，那个福门?克里奇，比我们低两届，却已经是大将军，母舰舰长，哼！想起来就生气！”
斯琪道：“其实我觉得维拉殿下这样搞倒无可厚非，克里奇也的确很有才能，屡次出奇制胜，比我们晋升快也还算正常，只是，他为什么就是不给我们晋升呢？同样是立了战功，为什么其他战舰舰长就可以升，我们还在原地打转？就这点我实在想不明白。”
爱莉丝听得两人的抱怨，知道拉拢两人的机会来了，但又不能做的太明显，爱莉丝说道：“这个嘛……也没办法，维拉殿下就是这样一个人，无论打仗还是做事，都不太按常理出牌，搞得别人无所适从，不知道他在干什么，只是，打仗的时候他总能取胜，所以一直以来也没人跟他计较这些。”
“哼，不按常理出牌，怎么能打胜仗？之前几仗，大多带有侥幸的成分，比如在终点星战役中，他命令在行星的强重力场环境中强行跳跃，那多危险？没出事算他走运！再比如这次，要不是超空间门正好运行到雷斯特要塞的对面，他能够夺取超空间门，重创柯尔第四集团舰队么？每次都靠投机取巧怎么行？当时他处罚了特雷斯亚的时候我就十分生气，但又无法发火，实在是难受啊……”潘斯说着，情绪略显激动，直到斯琪拍拍他的肩膀，他才暂时收起那略带狰狞的面目，大致恢复了正常。
爱莉丝冷冷的看着潘斯发火，直到他恢复正常，方才说道：“嗯，这个问题暂且不谈吧……我只想问问二位今后的打算，尤其是潘斯将军，虽然你不喜欢维拉殿下，但他到底是军部部长，你毕竟还是在他麾下做事的……”
潘斯一下子就明白了爱莉丝的意思，他很清楚，维拉和坎普为了皇储的位置明争暗斗多年，爱莉丝是坎普的人，而坎普是现在唯一可以跟维拉对抗的人，现在机会来了，该表态了，潘斯坐正，凛然道：“我并不忠于维拉殿下，如果有机会的话，我愿意为坎普殿下效劳，我希望坎普殿下能够成为太子，并最终登上皇帝宝座，他比维拉合适的多！”
爱莉丝抬抬头，露出一丝诡笑，十分隐蔽，不易察觉，继而转头望向斯琪，问道：“斯琪将军，你怎么想呢？”
斯琪把一切都看在眼里，她明白潘斯和爱莉丝想干什么，但爱莉丝这样问来，她也十分尴尬，虽然她不想卷入这场皇子之间夺嫡的争斗，但现在看来也没办法了，爱莉丝帮过自己，潘斯又是自己的老同学，如果不答应，那是十分不给面子，到时他们再把事情捅出去，维拉也不信任自己，被穿小鞋是免不了的，届时岂不耗子钻风箱，两头受气？斯琪面露难色，低头不语。
爱莉丝看着斯琪并没有明确表态，知道她心里还没下定决心，说道：“斯琪将军，你想想，帝国的皇位继承人基本上就是坎普和维拉两位皇子，那么他们之中谁更有可能成为皇帝呢？坎普殿下贵为内阁政治部长，乃是六部之首，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维拉殿下虽然是军部部长，但实际兵权还是被卡斯坦因陛下牢牢掌控着，维拉随时有可能失势，无论如何，都是坎普殿下更占优势，更有可能成为太子并继承皇位。”
斯琪闭上眼睛，沉思一阵，方才缓缓道：“好吧，我愿意支持坎普殿下……”
“好！斯琪将军果然还是明事理的人，我没有看错！两位都是新生代军官中的佼佼者，50来岁就当上将军，非常不简单，坎普殿下有你们帮助，也会十分感激的，将来一定重重报答。只是眼下二位还不能跟维拉翻脸，尤其是潘斯将军，千万要隐忍克制，我和坎普殿下会尽量让提携你们，让你们获得军中更高的权利和地位，等到时机成熟，方可行动。”
三人一路闲聊叙谈，直到将近天黑，方才各自散去，潘斯和斯琪这次是利用军官休假的机会来到首都找爱莉丝办这件事，现在假期快结束了，他们在首都又盘桓几日，即各自搭乘飞船，回到烈日星和普度星自己的军中岗位上，爱莉丝则自己回到军部，继续处理日常工作，由于她是分管陆军局的副部长，本来就比较闲，出去跑也很正常，基本上没人在意她到底去了哪里，干了什么。维拉最近一段时间都在忙着新舰队组建和天能之法学习，爱莉丝在他眼里不过是个废人，他根本就没关注过她。
爱莉丝这次事情干的很漂亮，坎普也对她大加赞赏，爱莉丝总算是找回点自信，觉得自己不是废人了——早在潘斯和斯琪来找她的时候，她就认为这是个绝好的时机，可以有效的拉拢二人，眼下维拉在军部一家独大，爱莉丝又没有翻本的可能，坎普急需在军部中钉入自己的钉子，以免将来卡斯坦因控制力不足时维拉以武力排除自己，可以说，爱莉丝是在坎普的授意下做的这件事，但具体执行却是她自己拿主意的。
爱莉丝回到家中，全息投影中出现了坎普的容貌，仿佛两人面对面交谈一般。
“爱莉丝元帅，这次真的多谢你了，能够让这么优秀的两人加入我的阵营。”画面中传来坎普那温和的笑容。
“很乐意为殿下效劳！”
“嗯，谢谢你，那么，接下来你打算如何安置这两人呢？”
“眼下两人刚刚晋升将军，短期内应该不会有太多调动，要想再次提升二人的地位，恐怕还需时日……”
“唉……是啊，这也没办法……”坎普低下头，略感失望：“那以后呢？”
“殿下，我打算趁着下次他们立功的机会，把他们提到大将军，做某个军的指挥官，然后再逐步设法把龙襄和蒂娅挤走，让他们来担任第二、第三舰队司令。”
“嗯，这个想法不错，具体执行，就看元帅的了！如果需要什么帮助，尽管来说。”
“没问题，殿下，一定不会让殿下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