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这些原因,黄珊儿开始有意无意的照顾起雪默来。然而这件事情很快被他大哥还有凌霄宇给知道了,他大哥严厉告诫他不要和那个“魔头”接触,而凌霄宇则是因为此大为光火,因为这时他们已经快要完婚了。
黄珊儿跟他大哥解释,这雪默根本不是什么魔头,不是他对不起黄家,反而是他们亏欠雪默,但是他大哥却不肯相信,并直接断定雪默蛊惑了黄珊儿,想要继续害他们黄家。
无奈之下,她只好把这件事情又跟凌霄宇解释,想让他救下雪默,而凌霄宇却要求立即完婚,完婚后他就会拜托凌霄空,也就是那位拜入冰宫的天才弟弟来帮忙。
黄珊儿大喜之余没想其他,在她眼中,一切的起因都是因那魔头而起,只要那凌霄空把魔头从雪默体内抽出来,那雪默就可以变成一个正常的人,这样也算为之前三家的所作所为,赎下一些罪孽。况且当时黄珊儿确实是喜欢凌霄宇的,而对那雪默更多的只是愧疚和疼爱而已。
于是黄珊儿在完婚前一天把这件事告知了雪默,并很开心的向他许诺,自己一定可以把他给从魔头的手中救出来。让黄珊儿奇怪的是,这雪默并没有非常高兴,只是淡淡的祝福了自己后就转身回屋了。黄珊儿虽觉奇怪,仍没有多想。
然而黄珊儿万万没有想到,那凌霄空却因为此被雪默体内的魔头所伤,差点性命不保,凌家因此大怒,逼迫雪家,要求必须严惩雪默,雪家迫于凌家的压力,答应凌家,把雪默交给凌家处置,后来雪默则是被抽魂夺魄,用来封印了魔头,到头来,他只留下一个空荡荡没有了灵魂的躯体。在雪默去世时,还没有满十八岁。
黄珊儿一直认为当初若不是自己突发奇想想要救护雪默,也不会那么快让他丧命,这些年来他一直把雪默的无魂躯壳带在身边,虽然那凌霄宇极其愤怒,但却无法和一个已经死了的人置气。
之后黄珊儿依旧没有放弃,到处寻找解救雪默魂魄的法子,最后则是在几个月前,从凌霄原那里得知了鬼医的存在,于是她千里迢迢赶来了落魂谷,却没有想到这却是一个极大的圈套。
想起这些黄珊儿叹息一声,即使现在看到那雪默,她也不知道该如何面对。
黄珊儿凭着自己的感觉挨房间寻找,这个地方房舍虽然不多,但也不少,黄珊儿无所目的的走着,她也不知道那雪默会在哪里,这时她眼睛无意瞥向一个小院入口,忽然一股熟悉之感涌上心头。
见此情形,黄珊儿立即察觉有异,立即跑了过去,然而让她没想到,那院落的入口竟然有一股莫名之力阻挡着她前进,黄珊儿大急,可是无论她如何使力依旧没有任何作用。
无奈之下,她出声呼救,告知苍飞他们。
苍飞和月儿听到黄珊儿的声音,第一时间赶了过来,那煌嘟也随后到了。
见到眼前的屏障,苍飞也不知是何物,只能转头问向煌嘟。
煌嘟皱眉思索片刻,说道:“此地乃是天地初始之境,任何人到了这里都会被打落所有的力量,这里怎么还可能有人施法阻碍我们?真是奇怪啊?”
见此苍飞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你试下你的天眼?”这时煌嘟忽然说道,“天眼这种天赋之力应该还是可以使用的。”
“可是我根本没有法力啊?”
“天眼其实需要的根本不是法力,而是魂力,只是你每次魂力都是随着法力的运行而附着其上,让你误以为是法力的作用,现在你尝试全部的精神之力向眼睛汇聚,虽然比较难,但以后对你会有好处的。”煌嘟解释道。
苍飞听到半信半疑,但还是依言试着将全部的精力汇聚到眼中,酝酿良久,终于一股莫名的力量从身体各处抽离出来涌入其中,莫非这就是魂力?
就在他疑惑之时,苍飞眼睛光芒乍现,照耀在了院落的入口之处。
在光芒的照耀之下,众人看到了隐藏之物,原来这里居然有一层薄薄的犹如水幕一般的东西把入口给遮住了。
“原来是一层魂膜。”煌嘟恍然大悟,心道这个地方没有了法力,那肯定也是跟苍飞一样只能使用魂力了,自己刚才居然没有想到这一点。
苍飞并不知道所谓的魂膜是何物,继续听煌嘟接下来的对策。
“既然是魂力那就好办的多,苍飞小子,把那几颗黑不溜秋的珠子拿出来,它们对付此物有奇效!”
苍飞闻言点头,手中存念,那牟尼珠很快从体内飞了出来,布成圆环之状迎向魂膜,只见黑光流转之下,那魂膜立即出现了一个不大不小供一人进出的入口,他们几人见状立即跳了进去,待苍飞将珠子收起,魂膜又恢复如初。
月儿和黄珊儿一进入就迫不及待的四处寻找,并不停的呼唤着。苍飞和和煌嘟仅仅只是四处观望查看。
然而他们找了半天并未看到任何异状,黄珊儿和月儿此时又把求助的目光看向苍飞,苍飞则是挠了挠头看向了煌嘟。
煌嘟此刻正在皱眉思考,苍飞他们不敢打扰,过了一会,煌嘟说道:“之前幻纹金蝶依据那雪默的气息找到此处,说明那雪默之魂肯定在这初始之境中,而这个地方也唯有这个地方可疑,他应该就在这里!这可就奇怪了。”煌嘟自言了一番,抬头看见苍飞的双眼,于是说道:“小子,再开启下天眼看看!”
苍飞闻言眼中光芒再次显现,向四周看去,当这光芒扫过靠墙生长的两棵小树时,只见原本两树之间空无一物处,出现了一副画面,画面中又是一个小院落,而且样子和当前他们所处的这个院子很是相像。
黄珊儿和月儿一眼就认出了那院子,分明就是当年雪默的居住之地。
“想不到这小子藏这么深,看来他本意并不像让人找到他啊!”煌嘟叹息一声,然后接着说道:“我已经知道那小子在什么地方了。”然后他指了指那个画面。
“您不会说他在这画里面吧?这东西还可以藏人?”苍飞疑惑的问道,心中则是想,这画虽然奇特,必须要开启天眼才能看到,但雪默的魂魄怎么可能藏在画中。
“这可不是什么画,这是那雪默的记忆,这些记忆对那小子来说应该是最被看重的,也是他认为最珍贵的,所以他才会把自己藏在其中,你们要留心其中的任何破绽,只有找到之后才有希望把他给带出来!”煌嘟对于雪默的质疑并没有生气,反而很有耐心的跟苍飞讲解了一番。
苍飞接着问道:“我们怎么进去?”
“跳进去就行!”煌嘟回答的非常干脆。
苍飞没再多言,转身一跃消失在了两树只见,黄珊儿和月儿也先后跳了进去。
一进入其中,苍飞三人感觉到进入了一个迷幻的世界,只见一幕幕画面在他们身前闪现,每一幅画面中都有一个清瘦的少年在其中,而且大多都会有一个黄衫女子同时出现。
看此情形,黄珊儿差点潸然泪下,因为这里面居然全是自己和雪默在一起的情景,没想到那煌嘟魔君所说的珍贵记忆,居然绝大部分都是关于自己的。
在另一旁的月儿则是叹息一声,心中不知该是如何滋味,酸涩还是嫉妒,她并不清楚,也许全部都有吧。
苍飞并没有注意身后两人的异样,头也没回的说道:“我们还是看看这其中是什么,找到那雪默藏在何处!”说完他迈入了第一个片段。
一进入此地苍飞就听到了一阵阵低沉的呢喃之声,语气极为平淡,似乎在诉说着什么,苍飞没有关心这些,环顾一圈一无所获,就跳了出来看下一个。
就这样一个接一个的看,在画面之中不时的有人在自言自语,之后苍飞才明白那估计是雪默想要诉说什么,苍飞本来无意这些,但看了许多之后,毫无头绪,开始仔细倾听这雪默记忆中的话语,苍飞推测,也许可以从中找到其藏身的线索。
再一次进入并仔细聆听时,苍飞有了截然不同的感觉,自己彷佛成了那名叫雪默的少年,那些零零散散弥足珍贵的记忆也相应的串在了一起,形成了这个少年的一生。
——————————————————
我叫雪默,其实这个名字一直在我很久之后才有的,之前我不知道自己叫什么,也不知道自己是谁,在遇到那个黄衣女孩之前我甚至都没有想过这些,仿佛一切都不知道是非常正常、非常天经地义的一样。
我的日常就是一个人呆在一个小院子里,平时也只有一个不怎么说话的婆婆,或者说她不是不想说,而是不愿意和我说而已。
婆婆也不是全部理睬,偶尔也会有些只言片语,除了这些,我听的最多的是另一个声音,在我身体里住着一个陌生的人。
我不知道他为何在我身体里,也不知道他是谁,只是听他每天都在不停的喝骂、诅咒,对于这种情况我早就习以为常了,甚至还因为他,能够听懂了别人的话,只是那个人无法和我交谈,那个婆婆也不会跟我说,所以我也仅仅是能听懂而已。
再后来,我知道了我体内的那个人其实是一个魔头,至于什么是魔头我同样不知道是什么,提起他时,我能感觉到别人对他的恐惧和憎恶,不过我对他却没有任何讨厌之感,起码他是这世上仅有的几个能让我接触知道的人,即便他是魔头。
平时除了那个婆婆外,我还是会看到一些其他的人,只不过我无法接触到他们,在这个院子的外面似乎存在着什么,我根本出不去,只能看着那些人偶尔交谈着什么,我却一句也听不到。
不知道什么时候,外面某天多了一个人,这个人与其他人截然不同,她的眼中没有以前那些人一贯的冰冷,直到后来很久我才知道,那应该是好奇。
某一天,她突然从外面进来了,这把我吓了一跳,我一直以为这个地方除了我和婆婆外,其他人是不可能进来的,我不知如何应对,只好吓的躲回了屋里。
然而之后,我却很久没有见到过她,莫名之中心中居然有了一些异样之感,有了一些莫名的期待,也有了一些莫名的失落。
不知道过了多久,忽然某一天我又看到了她,言笑晏晏,笑容竟然有说不出的好看,这一次我没有被吓走,而她也上前问了第一句话:“你叫什么名字?”
名字是什么我并不清楚,但依稀觉得应该是一样普通的东西吧,我摇了摇头,我的意思是不知道这是什么东西。
“嗯?你不会没有名字吧!”她很是惊讶,然后皱眉想了半天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忽然笑着说道:“没有也没什么。我以后就叫你雪默吧!你是雪家人,所以姓雪,默是沉默的默,代表你不喜欢说话。”
我重重的点了点头,也大致明白了名字是什么。
再之后,她几乎每天都会和我说这说那,而我也第一次有了可以和人说话的机会,我也知道了她名叫黄珊儿。她命令我叫她黄姐,而我更希望叫她珊儿。
珊儿之后知道我其实并不是哑巴,然后就开始教我说话,还教了我好多东西。
也许因为生活中多了一个人,我每天开始期待起来,早上等着珊儿过来,听她说着一些我不知道的东西,晚上看她离去,期待着第二天的到来。
那送饭的婆婆是知道这些的,她没有生气也没有开心,却莫名的一直叹气,每次似乎都是欲言又止,然而最后却什么也没有说。而我因为有珊儿的缘故,也没有在意过,依旧期待着珊儿的每天到来,听她说些我不知道也不懂的事。
忽然有一天珊儿问我:“你一个人从出生就呆在这里寂不寂寞啊?”
我习惯性的摇了摇头,我并不知道什么是寂寞。
“唉,你每天都看着这一整个院子,看这院子上方方正正的天空,难道不乏味吗?”
我还是摇了摇头,我的生活就是这样啊,每天日升月落、云缓星灭,这样难道不对吗。
珊儿不知道想些什么,问这些话的时候只是呆呆的看着天空,根本没有转头看我一眼。
“唉,我其实也只是比你幸运一些,也很少出凌霄城,凌霄城你知道吧,我上次跟你说过,也是一个方方正正,比这个院子大得多的‘院子’,哥哥不许我出去,家里的那些臭老头也是!”珊儿不停的抱怨着,而我静静的听着,其实我根本没有在意过这些。
就这样不知道过了多久,某一天珊儿却没有像平常那样出现过,那一天我心中充满了失落,感觉一个人的时候居然这么难熬,之前的我从没有这样过。
没遇到珊儿之前,我可以一个人坐在那里一动不动,看着一成不变的东西一整天,然而现在却根本没了这个心情,而这时我似乎有些明白什么叫寂寞了。
再之后很久,每天的期盼落空了,心情竟然渐渐趋于了平淡,但是却还是无法回到过去古井不波的心情,每次看到院子入口处有身影出现时,心中依旧还是会充满期待,都会以为是珊儿来了,但每次看到却总是送饭婆婆身影。
这种失落感也许每天都会减弱一分,但却一直没有减弱到可以将之忽略掉。
在某一天,珊儿突然又出现了,我立即欣喜万分,但她却没待多久,仅仅只是跟我说什么,我一定要救你,我要赎黄家的罪什么之类的话,然后就再次离开了。
我不知道如何开口挽留,只能眼睁睁的看她离开。
看到这一幕,我心中第一次有了要走出这个院子的冲动,我想要看看这院子之外是什么,然而我每次想要出去时,却都会被狠狠的弹了回来,还因为用力太狠,将自己给撞在了地上,头破血流。
见不可能出去,我就搬出一个小凳,坐在院子里一棵低矮的树下,这棵树从我记事时起它就只有这么大,我又突然有种想法,若是这棵树能够长的高一些,说不定可以高过墙头,我就可以看到院子外面是什么了。
我听说浇水可以让树长的更快一些,于是我又疯狂的去找水,可是这个院子里除了一些凳子和床之外却什么都没有,最后我只能徒劳看着这棵低矮的小树,满脸血痕的痴痴呆呆的坐在树下。
我坐到了傍晚,送饭的婆婆这时也该来了,她看到我满脸的血痕先是一愣,然后把我拉回了房间,帮我擦去了血迹,看我依旧呆傻之状,叹息一声,第一次和我说了其他多余的话。
“这就是你的命,想的太多了,伤的还是你自己……”婆婆以前从来不会和我说这些,仅仅只是说一些吃饭、洗衣简短的话,若是以往我肯定会欣喜不已,现在却没有了之前的心情,甚至连她之后说了什么我都不记得了,不过我却依稀的记得几个字眼,“命”“以后”之类的,这也是婆婆反复提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