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饮霜恨意难平,转向李宇鸣方向恭然道:“恨我手、手无缚鸡之力,不能手刃此、此獠,大哥,都是小弟无能,布、布置无方,查人不明,才有今、今日之厄,我甘、甘愿受罚。”
众人只见他在那里啰里啰唆的说个不停,不少都未免有些生厌。
正在此时,只听严栏寻突然大叫一声:“不好!”
场上出现了当晚的第二次突变!
这一次,效果更是惊人!
严栏寻话音未落,众人耳中只听得“嘭”的一声巨响,响声震天。
一时厅中灰尘弥漫,嗖嗖声四起,好似许多暗器纷纷发射。
只听得“哎呀”、“哇呀”、“妈呀”等响声和“叮叮咚咚”射在墙壁和地上的声音交杂,四下里的烛火都为之一暗,若不是大厅中使用的是粗如儿臂的巨烛,只怕现在厅中已经黑暗一片。
张敬轩鼻内闻到一阵强烈的硝磺气味,知道有东西爆炸了,应该就是赵饮霜的那把扇子。既然爆炸力如此惊人,身在旁边的严栏寻只怕大为不妙。
烟尘渐散,大厅当中人形影绰,片刻过后,爆炸中心附近的人的情形各异,尽入眼底。
只见地面原来折扇落地处,已经被炸出了一个小坑,激射的碎片飞溅,让相距不远的汤氏三兄弟身上都挂了彩。
刚刚的“哎呀”、“哇呀”、“妈呀”的几声惨叫九成九就是这三兄弟嘴里面冒出来的。
王志全离得更近一点,被波及更剧,左肩被炸的皮开肉绽,这一下伤上加伤。
还有离的更近的。那扇子几乎就被扔在了严栏寻的脚下,爆炸核心地带威力惊人,按理说他绝无侥幸逃生之理。
可是现在看来,他只是受伤,受伤不轻却伤不致死。
只因为,他没死,有人替他死了。
原来那扇子乃是赵饮霜精心所制,内中装置了高效炸药,一开始射出的扇骨其实只是幌子,意不在伤人,真正的作用乃是一个开关,通过飞射而出的扇骨,摩擦藏在扇中的黄磷点燃引信。引信故意做的燃烧缓慢,让人不易觉察,也可以给赵饮霜时间来运作。
严栏寻机警狡黠,扇子的引信燃到尽头,药力就要加大,然后才能引燃扇内隐藏的炸药,而最后这短短的一瞬间,即使对方察觉,通常来说也不够时间处理和逃离了。
严栏寻在最后关头发现了扇子突然发出“嗤嗤”的声音,更是冒出了白烟,他此时毫不犹豫,一伸右手就把刚刚凑过来又被自己避开的狸红拉了过来,挡在自己身前。几乎与此同时,惊天的一声巨响,严栏寻只要再慢上半步,恐怕就难以幸免。
饶是如此,严栏寻也难保全身而退,因为扇子是从地面上起爆,狸红又身材娇小,无法遮得严栏寻周全,严栏寻一条左腿的裤管已是破烂不堪,露出来的皮肉被划的皮开肉绽,好在看起来都不过是皮外伤。此外他的一只左耳被炸掉了一半,血肉模糊还粘连着垂在那里。
右边脸洁净如初,左边脸血迹斑斑,看上去诡异又狰狞。
而被他抓着挡在身前的狸红,虽说结果可想而知,惨状仍旧让人目不忍睹。
那一张曾经勾魂夺魄的脸,此刻已是再没有任何好地方,只剩下黑红白三种颜色。黑是被炸的熏黑,红是血迹,白则是露出来的森森白骨,果真是红粉骷髅。上一刻还是勾人心魄的天生尤物,这一刻已经再无往日颜色,让人看上一眼都感折磨。
当然,也许她现在的样貌在地狱之中才是美貌无双,无论走到哪里,她都要颠倒众生。
她的身上也没好到哪里去,一具玲珑有致的娇躯此刻被炸得险些支离破碎,胸腹间被炸出数个大洞,连内脏都清晰可见,两条腿更是皮肉不复,严栏寻一松手,整个人就委顿在地,可以说是不复人形。
王志全、汤家兄弟等人眼见这曾经与自己恩爱缠绵的美娇娃变作现在这样的一团血肉,心中都五味杂陈,不由得痴呆呆愣在那里,汤家兄弟连几里哇啦的喊疼都一时忘了。
弄出这么大动静,王志全也不是无能之辈,第一时间赶忙派亲信出去弹压解释,不要坏了这边的局势。
严栏寻受伤不算多重,爆炸的威力几乎都被狸红的身躯承担,所受的都是皮外伤而已,可是那肉体的疼痛都是实实在在的。
而且严栏寻自负计智无双,对自己的颜貌也颇为自得,这一下被赵饮霜所算计,腿上受伤不说,左耳还被炸掉了半只,再也长不回来,一时间受到心理和肉体的双重打击,再也无法保持好整以暇的高姿态了。
盛怒之下,严栏寻一对判官笔在手,一个纵身,向赵饮霜飞击而出,直奔他胸前要害,下手已毫不容情,这一招就要将赵饮霜击毙当场。
赵饮霜的身手应该是现场当中最低微的一个,比衙门小捕快们还要差上许多,对严栏寻的雷霆一击别谈反抗,连闪避都无能为力。
若想在这一击之下逃生,唯有盼他人出手相助。
可是看这一边,关江靖仍是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全然不知在想些什么。李平决身前身后都已负伤,所离又较远,救援不及。黄乱渡一只膀子受伤颇重,手中大棍又已经被雷寒田削断,此刻赤手空拳正欲上前相助,可是眼见也是不及。
大寨主李宇鸣面露焦急,想要出手,却有心无力,身体沉重,看似带着极为严重的伤,和丰劲涛的表现又不尽相同。所以他只能心里干着急,偏偏无可奈何。
唯有丰劲涛所离颇近,眼见得形势紧急,顾不得自身内力所剩无几,隔空就是一掌打去。
严栏寻对这个戏耍了自己,让自己颜面和身体统统受损的赵饮霜恨意极深,见丰劲涛这一掌隔空打来,竟是不闪不避,只是用左手格挡,右手判官笔仍旧是去势不改,狠狠的向赵饮霜的胸口扎去。